那一锅,除了给家里人吃光的,其实还剩了点,昨夜忙得忘记喂了。
他起身穿衣,破罐子破摔,索性把被子给小崽子裹上,裹得像只素鸡,自己转身出屋子,躲在楼梯间里悄悄进了炼庐。
炉边的平台上放了只青花碗,碗底还有几块野猪肉,虽然已经冷了,也挡不住异香扑鼻。被曹富贵忘在炼庐里一晚上的大黄,正焦急地围着放宝炉那间屋子的大门团团转,时不时蹿起来半趴在窗台上,涎水淌了半身,只恨狗身不够高大威猛,翻不进屋子啊!
曹富贵看它这馋样,笑骂一声,幸好昨晚还记得把那只稀烂的死兔子丢给它,要不然真要饿出狗命了。
看到曹大爷进来,大黄兴奋得两脚直立扑上前来,讨好地呜呜叫着,直甩尾巴。
“哎呦,大黄啊!吃饱了吧?对不住了,这野猪肉哥下次再让你尝吧!”
曹富贵瞥了眼地上一堆舔得精光的兔子骨头,不太诚心地拍拍狗头,你个狗子加不加体质都无所谓,外面那个小狼崽子倒是真的欠补。
在大黄哀怨凄厉的嚎叫声中,他捧着最后剩下的,几块能“体质1”的焖烧猪肉,出了炼庐送到床头边。
“喏,吃吧!昨天刚打来的野猪肉,各家各户都分到了。这是屋里自家烧得,喷香,你尝尝。”曹富贵鄙夷地看看狼崽子的小身板,说:“我说拖油瓶啊!咳,这绰号当真难听,我以后就叫你……小乔吧!我说小乔啊,你……噗嗤!”
他突地想起阿奶讲过的三国故事,顿时乐了。咳,小乔就小乔吧,温柔体贴又漂亮有甚不好?
乔应年不知所措地瞪着他手里那碗肉,小黑脸上震惊呆滞别扭惊惶,五彩纷呈,一时没想起来反抗这个娇滴滴的小名。
“别磨蹭!你麻利地把肉吃了,早点好,早干活,我可不白养活你啊!”
曹富贵一瞪眼,把碗筷塞到乔应年手里,懒得和他啰嗦:“我和阿爷一道去把你的户头从孙家划出来,日后你就住我家,总不会饿着你。等你伤好了,再从长计较。”
乔应年楞楞地看着递到手中的碗,碗里那几块油汪汪颤巍巍的野猪肉,半肥不瘦,看上去就极好吃,丝丝香气直往鼻头里钻。
为了捡根孙留根吃剩的肉骨头来啃,他昨夜被孙光宗打断了腿,挣扎中踢翻了灶头余烬,惹出那样一场火,差点把自己小命都丢了。
如今却有这样一碗肉送到他面前,就是给他一个人吃的。
乔应年眼中忽地湿意朦胧,他张开嘴恶狠狠地撕咬着,几口把鲜美的烧肉吞下肚去,只觉得这碗肉真是世上最最好吃的东西了。
曹富贵盯着他把肉吃得精光,满意地看着小乔脑袋上飘起个红色的“1”,总算不用担心这小子一不小心就去掉半条命了。
他起身就走,边嘱咐道:“在家里别闹腾啊!要是烦着我阿奶,别怪我大耳光子抽你。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