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还你!你别激动,耳朵这东西咬下来可长不回去了。”
曹富贵浑身一僵,寒毛都竖了起来,心里大骂娘希匹,嘴上可不敢得罪这小白眼狼,还得和声细语地安抚,他富贵哥一张俊俏的脸蛋,要是缺半拉耳朵,那还能看吗?!云南白药都喂了狗了!
“我说,拖油……那个,乔,乔,小乔啊!你看哥虽然是拿了你的扳指,不过是和你闹着玩,哥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要还给你,你富贵哥是那种抢小孩东西的人么?!上次不还来你家给你送药了?要不是我的药,你这伤也没这么快好利索吧?”
曹富贵一时想不起拖油瓶的大名,随口就喊他小乔,特地提起送药这茬,指望他高抬贵嘴,放自己耳朵一码。
听他这么一说,脖子上勒着的小细胳膊不安地动了一下,耳朵上咬得让人心寒的利牙似乎也松了些,寒风一吹,被这小子口水打湿的耳朵一阵发凉。
曹富贵精神一振,悄悄挪动手臂,嘴上不停。
“啧啧,你看,你这就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了不是?”
一说到狗咬,背上的小崽子顿时怒了,呼呼热气直喘,嘴下用力,又咬紧一分,含糊叫道:“我的扳指!还我!”
“哎呦,妈呀!疼!这是人耳朵,不是猪脑壳!行行行,你松点嘴,我这就拿出来给你还……咦?我明明放在贴身兜里的!”
曹富贵一摸怀里,突然大惊失色,低下脑袋去看,扯着了耳朵,哎哎叫唤:“你先松开,我找扳指呢!”
乔应年也紧张起来,不知不觉顺着他的力道松开嘴,也伸长脖子去看曹富贵那两只在怀里左摸右找的手。
“在哪儿呢?我明明就放在……放你嬷嬷个腿啊!”
曹富贵装模作样摸索着,救下了自已的耳朵,哪里还和这小子客气?背脊猛地一挺,一手拎住勒在脖子上的细胳膊,另一手手肘顺势用力后击,顿时杵在乔家小崽子的肚子上,把挂在身上还想咬人的小白眼狼给掀翻在地。
“砰!”一声闷响,就像是甩开了一只破麻袋,那小子居然一声不吭。
曹富贵扭头一看,嗬!黑瘦的拖油瓶软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哎,哎!你别装死啊,醒醒,醒醒!”
他有些麻爪,虽然平时吹牛耍懒,好吃爱玩,混是混了点,可真没故意打过小屁孩子,要干仗也不找娃娃干啊!
拖油瓶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没有了刚才势如疯虎的凶狠架势,黑瘦的脸颊显出一股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气色,干柴棍似的细长四肢软瘫着,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简直就不像个活人。
“我艹,阿爷前辈子欠你的啊?!”
曹富贵怒气冲冲地蹲下身,皱着眉,小心地半抱起这倒霉孩子,瘦小的身体抱在手上,才惊觉拖油瓶瘦弱得吓人。他烦躁而粗鲁地摸索孩子的脑瓜,没发现有什么磕伤,再扒开又脏又黑的小破袄子一看,拖油瓶虽然瘦得肋骨根根显露,身上伤痕累累,但也没大的新伤旧痛,就连上次看到的几条伤口都已经结疤,像是几条丑蜈蚣。
不应该呀?既然没大碍,没道理这么轻轻摔一下就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