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看到她葱白的指尖握着军绿色的水壶,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作为医生,她确实已经做到不在意性别了。
没有犹豫,他接过水壶,拧开,递还给她:“你喝吧,省着点,如果明天还下雨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
男人手骨指节搭在水壶上,如竹节的手指看起来就带着勃发的野蛮,她没说什么,拿回水壶,喝了一小口,又拧紧瓶盖。
见她有些不自在,陆长风略微蹙眉,眼底带着些许无奈。
小姑娘真就这么怕他?
抬手往火堆里扔了两根柴,他略微后退,坐在干稻草上,脊背抵着洞壁,闭目养神。
见男人半天没有动静,苏娉小心翼翼看了他几眼,然后才轻轻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根针用酒精消毒。
脱了鞋,她垂眸,认真挑着脚底的水泡。
一向笑眯眯的眼睛湿漉漉的,唇角抿成直线。
显然是在隐忍痛楚。
身后,陆长风掀起眼皮,看到小姑娘躬着身的动作,视线触及她半截清瘦的脚腕。
此刻担心的倒不是回去会挨她哥收拾,而是在想接下来的半个月她该怎么度过。
小姑娘太娇嫩了,但她并不弱,跟着走了一天也没有掉队,这样坚韧的心性不管做什么都会大有成就。
也难怪是东城大学中医系建校以来唯一一个学了半个学期就获得学校批准拥有行医资格的学生。
就是难免又要跟着他们受罪了。
陆长风看了片刻,又闭上眼睛。
苏娉把水泡挑破,擦上药膏缠上纱布,把银针收回去,穿上解放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