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诃双唇抿起,眼中依然带著些怀疑和探究,就在韩予担心他还会继续下去,要不要坦白自己可能染上艾滋病的事时,他的电话蓦然响了起来。
韩予看著卫诃终於从自己起来去拿电话,心终於放了下来,手忙脚乱的从床上跳下,跑到了餐厅。他细细的听著卫诃跟电话里的人讨论著工作上的事情,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公司一趟不可。
果然,过了半晌卫诃从卧室里走出来後,已经将西服穿的一丝不苟了,他坐到餐桌前草草吃了一些东西果腹,便向门口走去。
韩予站在玄关上为卫诃整理著领带,卫诃冷不丁的将一吻印在他的额头上,轻挑眉梢,不容置疑道:“今天晚上回来,不许再躲我。”
韩予垂下眼睛,唇边漾起一朵温柔的笑,轻轻恩了一声:“我等你回来。”
看著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唇边的笑容渐渐染上苦涩,韩予疲惫的撑著墙坐在玄关上,双手捂著脸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诃,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骗了你。
***
韩予挽著袖子,将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
收拾卧室的时候,从床头柜上看到了很久以前他跟卫诃的合照,就是去B市的那次,在古巷里拜托人拍下来的。上面还年轻的自己抱著正当少年的小诃,都笑的很开心,阳光的碎片似乎都被拍了进去,明晃晃的都是幸福,闪的他眼睛有些痛。
两个人都不喜欢照相,所以他跟卫诃合照不多,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张,所以特地拿相框镶了起来,摆在床头柜上,六年来每每感觉自己几乎要记不起少年的容貌时,就拿起来看一眼。
即使那时想到他都会给他带来噩梦。
韩予把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小心的放进衣兜里,将家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了一丝脏乱,便从卫诃那边的抽屉拿出了一把钥匙,走到现在被当做书房的那间房间。
那里有一个陈旧的,被锁的牢牢的大衣柜。
韩予拿钥匙打开衣柜,从里面将尘封已久的丑陋玩偶拿了出来。──在跟卫诃最不愉快的那一段时间里,青年因为他把对他的感情寄托在了布偶身上,再也不让他碰它一下,虽然没有扔掉,但是被深深的锁进了柜子里。
那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曾经是他唯一的家人。
拍拍布偶上面厚厚的灰尘,韩予轻轻的勾起唇,觉得自己太愚蠢。──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代替谁的存在,他却自欺欺人的将对卫诃的感情寄托在阿七身上,既是对卫诃感情的逃避,也是对阿七的侮辱。
明明陪他走过最寂寞的一段时间,明明是陪在他身边最久的存在,他怎麽能抹杀它的存在呢?
韩予指尖从布偶丑陋的大嘴上划过,嘴边挂著笑,泪水却从眼眶滴落,滴到了布偶大小不一的纽扣眼睛上,透明的水珠顺著扣子滑下,就像布偶也哭了似的。
“阿七,到最後……我还是只有你。”
第171章
还没到公司,卫诃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是秦岳的声音。
经过昨晚韩予的异常,他已经有些後悔对秦岳的处罚还是太轻了,此刻接到他的电话,脸色便冷了下来。
“老板,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合时宜,”秦岳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来,“但是,我父亲昨天打电话提起了老爷的状况,似乎在您走後情况变得很危险。”
卫诃勾起一丝冷笑,对这则消息不置可否,“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老板,”秦岳似乎轻轻叹息一声,“老爷对我和父亲有恩。”
“他对我却没有任何恩惠。”
秦岳似乎早就猜到结果会是这样,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麽,只是转了话题:“韩先生还好吗?”
卫诃并没有回答,想到昨晚关於爱人的反常,反问道:“昨天,他们对他做了什麽?”
秦岳声音带著歉意,“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我父亲的要求,把韩先生带过去跟老爷聊一聊,之後就离开了。”
此时,交通信号灯跳成了红灯,卫诃将车子刹住,“秦岳,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卫剑禹的人来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