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沉,今年十岁了,出生于1995年1月27号。”
“我喜欢拼图、看书,”他想了想,感觉履历很单薄,又添了一项:“是班里的卫生委员。”
闻编剧越看他越觉得喜欢,用手背掩着笑容,忍不住再逗逗他:“好的,苏沉,你在学校里成绩怎么样?”
“语文还可以,老师说我认识很多字,作文写得也不错。”小朋友如实回答:“数学很差劲,期中考试只有七十多分。”
苏沉有种天然的诚实,以至于每个人距离拉近仔细看他的时候,都会有种这孩子好乖的感叹。
老导演对自我介绍环节没什么兴趣,全程都在看手里的几张纸。
等小孩们一轮讲完,闻长琴拿手肘顶了他一下,后者才反应过来。
“要开始了?”
“是这样,一般试镜呢,是要演员们读几段台词,试着表演一下。”老爷子把几张纸交给了闻编剧,倾身看向他们:“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不管你们培训过还是没学过,进组以后总归要全部推翻,从开头跟着老师一起学,重新打基础。”
“有些能力都可以后天培养,有的只能靠老天爷赏饭吃,”他挥了挥自己留下的那一页,清嗓子道:“所以我临时决定,让我读一段,老闻也读一段,你们在旁边听就行。”
他坐正了,刚要念出几个字,身后有人小声道:“卜导……”
“哦哦,”老导演揉了揉眼睛:“虽然你们是小朋友,但出于版权法和相关规定,还是要强调一遍。”
“等会我们念的内容都是还没有出版的保密内容,即使记住了,回家也不可以和爸爸妈妈讲哦。”
小孩儿们异口同声地答应道:“好——”
“转播准备切静音,三,二,一!”
『一条白绫从高阁上落了下来。
老人怔怔看了一会儿,举高双手把自己的紫玉冠摘了下来。
他年事已高,发色驳杂,衬得麒麟袍都多了一层破败的旧色。
“早该知道。”他喃喃道。
一世忠臣,六十年清官,身为定国公立功千百,最后却只换来赐死两字。
老人目光悲切,双手拧着白绫,却迟迟不肯把脖子套进去。
“陛下,陛下——”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楼阁里,只有手捧鸩酒的太监深深俯首。』
导演念到忠臣吊死在房梁间,尸身在夜色里摇晃时,后头的制片人伸手捏着鼻梁。
……给小孩们读这段是不是太冒险了。
但凡被个记者捅出去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新闻。
老导演的声音自带低沉苍凉的质感,读到后面的时候,好几个小孩都红了眼眶,有人甚至真的落下泪来。
屏幕另一侧,家长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读什么,但是看大家的表情都严肃凝重,也大致能猜到是什么悲剧片段。
有人吸气有人踱步,只有梁谷云嘶了一声。
“这孩子居然这个节骨眼吃面包!”
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快听人家在念什么!
“估计是饿了,”苏爸小声道:“他早上起太早了,你那个煎饼又油……”
整段念完,转播恢复声音,闻编剧笑道:“那么,大家来说说看,听完这段以后的想法好吗?”
“我好难过啊,他一定是冤死的,”有小孩感同身受地呜咽起来:“我感觉到他特别的不甘心,特别挣扎和痛苦。”
“如果是我,我会冲过去给他解开绳子,这么好的大臣不可以这样死掉啊。”
“我想,我是皇帝,赐死他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嗯,苏沉,你觉得呢?”
苏沉刚吃完小面包,在俯身拿纸巾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