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之有着懵,在火车站见到如梅的时候,她就觉得如梅似乎有心事,没有以往的开朗干练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徐瑶本能的觉得在这几个月中,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否则一向坚强有主见的如梅,怎么会如此的彷徨。
“我和季舒先生正在恋爱。”
“什么!”
徐瑶瞪大了眼睛,看着如梅,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有着如此大的变故。
“易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的,我是喜欢季舒先生的,在两年前他给我们上课时,就已经喜欢上了。
更何况,季舒先生对我也是有意思的,在过去的两年,我一直饱受着道德和情感的折磨,原以为只要我离开这个让我矛盾的地方,一切就将步入正轨。
可是……”
徐瑶突然想起两月前,季舒先生离开燕京,说是回老家办事,但至今未归,难道说先生去了金陵?
徐瑶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季舒先生的确不是一个深情的人,虽然他也曾写情诗给如梅,但被拒绝后,也是胡同妓院里的常客。
这样的人,的确不是良配。
至少在徐瑶看来,季舒先生学问之上,若能成为他弟子,是三生有幸,可若是情人丈夫,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梅,你莫要被眼前的柔情迷住了眼,老师,是怎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他并非良配。
你我都还有着大好的时光,若说爱情,总归会遇到合适的,你与老师,最后极有可能是多情女子负心汉的结局。
如梅,生活不是话本,凄美的爱情或许能惹得读者落下两滴泪,然而若是悲剧的主角是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徐瑶看着如梅红了眼眶,心也软了,她也明白如梅并非不知季舒先生并非良人,否则当初在学校,她也不会拒绝了。
只是感情的事,素来就不是理性所能够战胜的,更何况在千百年的封建婚姻下,自由恋爱是如此的新鲜。
她们来自传统,哪怕经过新文化的洗礼,仍旧是迷惘的,没有人告诉她们应该怎么做,她们如同在迷雾中孤独的探索。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不曾想到先生竟会追到金陵去,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放下的,也强装着硬气心肠。
只是上月我发猩红热,那时我在病中,是季舒先生不眠不休的照顾着我,易之,你知道的猩红热是那么凶险,他却一点都不害怕。
每日与我谈论诗词,和我解闷,使我在病中的孤寂中寻得了一两分慰藉。”
“猩红热!”
徐瑶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在这个时代,得猩红热,无疑是在死门关转了一圈。
而且猩红热具有传染性,在这种情况下,愿意去照顾的,交情匪浅,必然是极好极好的人。
徐瑶犹豫了,若是如梅说得是真的,她似乎没什么好劝阻的,徐瑶自问,若是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尚且是一未知数。
“你打算如何?别忘先生也曾辜负了不少人,更有着骗婚的不良记录,你就打算这样和他在一起不成?空口白话,再次重蹈前人覆辙?”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场大病之后,我便觉得人世虚渺,匆匆而过,若不能及时抓住些什么,我怕……”
“更何况你若真的不管不顾要与先生在一起,你的家人……他们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这便是我的为难之处,当初重病之时,我只觉得人这一生当真没意思,能得他的照料,当时只觉得有愧于季舒先生,枉费了他这一番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