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嘴一向很臭,两人当着老师的面,直接吵了起来,钱逸也是个不服输的。
钱逸是性情中人,认准的事怎么都不会变,更何况这位大师兄平日里没少嘲讽他们搞白话文的,这样当着恩师的面一激,就谁也不让谁的吵起来了。
虽然最后在恩师的劝解下,两人暂时和好了,但关系怎么也是回不到当初了,一个新文化运动的先锋,一个复古派的老顽固,的确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提起这件事时,季舒还是带着气的,他就不明白白话文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去弄。
骂归骂,但季舒也不否认中季对于恩师是上心的,恩师是南方人,讲课难免带着乡音,多亏了中季拉着他同事刘复去翻译。
季舒虽然平日对于鸳鸯蝴蝶派出生的刘复冷嘲热讽的,但在这件事上,季舒是心存感激的。
其实叔均对于他们师兄弟的矛盾是了解的,但不予置评,他最关心的还是枚叔对于他收季舒弟子这件事。
季舒说枚叔的确不解问过一句,
“你小学远甚叔均,何必拜他为师?”
对此季舒的回答是,
“叔均公于经学造诣极高,可为吾师。”
叔均听到这,就知道枚叔的态度,季舒是枚叔最满意的弟子,本来半路将人拐骗过来做弟子,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季舒既然有心要传承他的经学,那么他倾囊相授就是了。
叔均咳嗽着生理盐水都出来了,心口也因为咳嗽而钝痛,但叔均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快意,忽然笑了起来。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反复无常,临了竟还有一两个知己好友,还有这样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供他治学,也算是一件幸事了吧!
曲雅掀开毡子,发现叔均还在写看书,眉头轻皱不语,直接走过去一把夺过了叔均手中的书,冷着脸瞪着叔均。
叔均看着空荡荡的手,又看了一眼面带薄怒的妻,一阵心虚,忙承诺道:
“我将这篇写完就睡。”
曲雅还能不了解叔均,他这写的文章,就没有那篇不是上千字的,本来就因为肺病,手腕提不起力气,又长时间写作,到时候又得熬到半夜。
以前她想着不管怎样,这都是叔均想做的事,虽然心疼,却还是随着他了。
可伴随着近来越发频繁的发病,她是怎么都不能再任他这样下去了,原也劝过两句,可答应的好好的,做起来却全然不同了。
必须得采取强制措施,曲雅这次可不会再理会叔均所谓的承诺了,只是冷冷的瞪着叔均。
叔均本来就有些畏妻,见妻子是坚持到底了,自己先服了软,老老实实的跟着妻子去歇息。
“你这一身的烟味,要是徐瑶那孩子在,肯定得唠叨了。”
曲雅在丈夫服软后,才重新展露笑颜,打趣起叔均来。
“也不知那孩子打哪儿听来的谣言,我特意问过医生了,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可都没有过这种说法。”
曲雅向叔均说起了吸烟的事,就像吐槽自己家古灵精怪的孩子一样,她瞧着徐瑶这孩子是越看越喜欢。
为此还将自己的画技教给了徐瑶,她的画师从苏曼殊,可以算得上颇为雅韵,尤其擅长古墨山水画。
“许是偶然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