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上挂着一盏宫灯,是昨日卫景朝深夜出门,她送到门外时,亲手挂上去的。
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白日里陆黎来找他时,分明说的是军中有事。
为何这马车不在军营,在宫中呢?
她的心,骤然间沉到谷底,脚下像是生了根,半步也不敢往前走。
她开始害怕了。
害怕长公主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如果都是真的,她要怎么办?
长公主回眸,示意身边的侍女拉着沈柔继续往前走。
洛神公主住的天仙宫距离宫门极近。
长公主进去时,并未受到什么阻拦,毕竟这位长公主不仅是女帝的姑母,更是皇夫的母亲,两重身份加持,更是贵不可言。一般人自不敢阻拦。
她们大摇大摆进了天仙宫。
烛影摇红向夜阑,映出憧憧人影,清晰可见殿内一男一女坐的极近,姿势缠绵悱恻。
卫景朝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窗纸传出来,“公主的婚服既然已经备好,又问我做什么?我们各穿各的便是,互不干涉。”
听了千万遍的声音,堵上耳朵也不会认错。
这个声音,曾经无数次在她耳边说话,低哑的,温柔的,带笑的,冷漠的。
有时带着怒火,有时带着情,欲。
无论是怎样,都不曾像今日这般,由着显而易见的乖张。
此时此刻,好像才是真正的他,肆意的,毫无保留地对待未来的妻子。
沈柔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她多想堵住耳朵,关闭五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卫景朝的声音,一字不落钻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