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和族人,她只能活着。哪怕受尽屈辱,受尽委屈,再怎么活不下去,也不能去死,也必须努力地活着。
沈柔绝望极了。
她咬着拳头,屈辱细碎的哽咽从喉中溢出。
一声一声,细微弱小,却像是要将心肝都哭出来,声声催泪,犹如杜鹃啼血。
她从未这样清晰地知道,从今以往,她不再是平南侯府的千金,再无父兄亲眷,要孤零零一个人,在人世间苟活。
自从年前,父亲被殿前指挥使指认谋逆,圣上震怒。
她求助无门,无处喊冤,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族人被押入大狱时,就该意识到这一点。
从那时到现在,短短几个月时间,父亲和兄长被赐死在北疆,连尸骨都不能收殓,母亲和族人一起被流放三千里,合族都受了牵连。
昔日钟鸣鼎食的平南侯府,一夕落败。
如今,是连个稚子都不剩了。
沈家所有人的生死,仅仅是在旁人一念之间。
阳光从狭小的窗子里照进来,冷冷的没有温度。
沈柔蹲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死死咬着牙。
沈柔,沈柔,你别哭。你要往好处想一想。
至少你和族人还活着,你还留在京城。你要想办法,不能绝望。
只有你能救阿娘。
沈柔,你振作起来!
当日中午,沈柔从诏狱被押入位于大内的教坊司。
教坊司里,已经站了数十个美貌少女,皆是昔日的高门贵女,因着家族出事,被贬入教坊司,成了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