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亮的月

——赵梓鹏。

晦明交汇中赵梓鹏的表情看不真切,唯有他那一双眼睛,泛着绿色的幽光——让人联想到某种凶残的动物。

愤怒、嘲讽、绝望和恃强凌弱的快意,在这张并不好看的脸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此时此刻,任晓玄心中浮现出来的是上辈子阅读的那些晦暗的日本文学作品——带着浓浓的致郁气——一个卑劣的、自私的、懦弱的虫子。

但是哪怕赵梓鹏的眼光让她不寒而栗,浑身颤抖。

“赵老师,您怎么在这儿?”任晓玄还是勉强故作镇定,她观察熟悉的教室,希望能够从中找到逃跑的路线。

但是显然,赵梓鹏同她一样熟悉这间教室。

“晓玄同学。”赵梓鹏抬起脸来,那张脸上洋溢着一眼假的伪善笑容,“……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一只手就禁锢住了任晓玄,就像老鹰捉小鸡。

任晓玄敏锐地感觉到赵梓鹏的精神状态不佳。但是,他如果觉得待遇不公,为什么不质疑校方?年纪主任甚至校长?

果然是懦弱的男人,柿子都只敢挑软的捏。

——这具身体还是太瘦弱了。

任晓玄想要夺门而逃的想法被扼杀在摇篮里,她无比愤怒这具身体,哪怕再强健一点,一点点也可以。

不,没有机会的。

因为一切都不是巧合,赵梓鹏根本就是尾随着她进入学校。

他随手带来了作案工具——胶带和绳子。

任晓玄瞟到,全身血液开始冰冷。

曾经,她向往死亡,那是因为她从没有见过光明;现在,她敬畏生命,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人生,难道因为一时不慎就又要丧失?

晚上六点钟的学校,如果是平时还有人烟,但是恰逢期末考试之后难能可贵的暑假。

他一定看准这个时机——现在的教学楼空旷得就像一个寂静的死楼。

任晓玄声音已经颤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赵老师,您弄疼我了。”

她露出畏惧的表情,怯生生地希望用示弱赢得时间或者机会。

赵梓鹏慢条斯理地看着任晓玄被自己捏红的手腕。

“哦?”他轻突出一口气,混杂着口臭和酒臭的口气几乎全部喷在任晓玄的脸上,让她几欲作呕——他让人作呕的小拇指指甲,堂而皇之地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昏黄的夕阳下,赵梓鹏伪善的笑容变得狰狞而恐怖。

“是你要毁掉我吗?晓玄同学。”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任晓玄,“就因为我……这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