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刻,他却明白了为何有人执念于这样的神像。
察觉琴酒异样的停顿,安室透也停了下来,扭头看他:“不进去吗?”
琴酒微微睁大眼,深碧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琉璃般的剔透质感。自然光照出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无端显出一种稚气。
“不了。”他沉默片刻才说,“心不诚,何必参拜。有个念想就好。”
“那就走吧。”安室透拉住他的衣袖,忽的粲然一笑,“菩萨不会怪你过门而不入。”
琴酒看向他,眸间久违的泛起笑意,像层层漾开的涟漪。
两人离开殿堂时,僧人踩着木屐快步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枚缀有玉珠流苏的御守。
“来寺里的人无论参拜与否,皆有所求。”僧人将一红一蓝两枚御守分别递给他们,“我看得出两位心有挂碍,只是不能与人言说——也不能与佛言说。无妨,且相信命运自有安排。”
琴酒接过御守,他拿到的是红色那枚,表面写着“平安”,而安室透蓝色那枚上写着“如意”。该说不说,虽然都是吉祥话,但出奇的准。
“那么,大师以身奉佛,也有所求?”托起御守下的流苏,琴酒随意问道。
“或许有吧。”僧人垂下眼眸,神态竟与殿堂里的佛像有几分相似,只是人性多过神性,“求内心安宁,也求……求我早逝的孩子来生顺遂。”
琴酒摆弄流苏的手一顿,深深看了僧人一眼,倒没再说什么。
两人出了寺庙大门,正往山下走时,看见一名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抱着一束白菊向山上走去。他的肩头盘卧着一只三花大猫,经过他们身边时,那只猫还眯着眼瞧了瞧琴酒。
琴酒若有所觉地望着少年的背影,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束光。
这一次将他们隔开的生死——琴酒朝生的来路走,少年则奔赴某人的死亡。
他突然有些头晕,隐隐觉得脚下发飘,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有种精神和意识正在抽离躯壳的错觉。
“走吧。”
安室透的声音乍然而至,如同一个锚点,将琴酒这艘船牢牢锚定在原位。
眩晕感消失,琴酒回过神来,低低应了一声。
……
从寺庙回来的路上,琴酒心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