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岛后的短短几天时间,克里就经历了人生至今为止最大的起伏,先是宝藏和特殊地质构造的吸引,接着陷入了旅途的劳累,接着遭到了惊吓,然后肾上腺素就好像坐上了过山车一般持续狂飙,数次和食人族面对数次险些丧命,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有安排,历经千辛万苦之后,老天给他抛来了一个足以令他扬名立万的安娜苏姆,奈何或许只是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仅仅半天之后,诺贝尔医学奖又变成了镜花水月,可是现在自己真切地躺在所有地质学家都认为不可能再会重现的火山岩锥中,这难道也是老天和自己开的另一个玩笑?
“不……不可能……安娜苏姆会死,可是这些岩石却不会消失……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克里低声地对自己说道,然而通往地质学奖的路上,现在只是打开了一条门缝而已,他需要的是记录,只要有了令人信服的证据,那就可以睥睨那些主流地质学家,就好像他们曾经睥睨自己一样,克里受够了来自各方面的嘲笑,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趴在玻璃上的苍蝇,他知道玻璃后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然而他却无法在玻璃上挤出一条缝隙,而制造这些玻璃的,就是那些自认为是权威的那些该死的学者们,他们就隔着玻璃嘲笑着像自己这样有着天赋和能力的新人,用尽一切龌蹉的手段压制自己,除非自己愿意躬伏于他们那自以为是的理论下,才能从瓜分的七零八落的利益里取得一点残羹冷炙!
克里很愤懑,但却毫无办法,他觉得学术界的僵化和派系封锁已然变成了科学的桎梏,然而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却毫无廉耻,为了自己的私利打压着克里这样的天才,因此克里才到了西雅图的一间大学做了一个客座教授,他曾试图在年轻的大学生间宣传自己的理论,然而得到的除了嘲笑,还是嘲笑,那些被传统科学教育出来的大学生们,视野狭窄得已经容不得任何一点新意,他们只想着如何拿到一个高学分,然后以此为跳板,取得一份好工作,步入中产阶级的行列,将人生交代在那世俗的生活里。
克里很明白,自己要打这些人的脸,就必须拿出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东西,所以克里会研究一些生僻的学科,逐渐将自己变成了通才,例如火山岩锥的形成机制,他也曾提出传统理论上对火山岩锥形成的机制是有缺陷的,然而遭到了无情的嘲讽之后,克里放弃了对火山岩锥的研究,此时他躺在这些不可能出现的火山岩锥之间,重新燃起了希望——这里的证据足以结实地给那些大腹便便和行将就木的所谓学者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是这时候的克里为了逃脱食人族的追杀,相机早已不知所终,队伍他们的电子仪器只剩几个电筒,甚至连对讲机都在昨天的逃跑中丢失了,电筒是不能记录任何的东西,那唯一的摄像机里早就储存满了关于食人族的资料,那是让克里扬名立万的另一个途径,克里绝对不会放弃的。
克里有些沮丧,这些天的希望和失望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当一切都沉寂下来,耳边只听到魔鬼的怒吼和身躯感受到那冰冷的火山岩锥的时候,克里的脑子反而清醒下来了。
“记录……我需要的只是记录……唔……我还有笔记本,还有笔……”克里想到这儿,翻身坐了起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手电,掏出笔记本,在那小小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起来。
虽然这种记录方式原始,但是也聊胜于无,本来和克里背靠背在一起的陈八岱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
“我要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我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看!”克里狠狠地说道。
“唔……神经病……”陈八岱低声嘟囔着,没有了克里靠背,他的背后冰凉冰凉的,这该死的地面到底是什么做的?就好像地下存了一个大冰窖!
含铁的玄武岩和火山岩导热效果很好,在白天的时候很容易被太阳加温,在阳光充足的时候,岩石表面甚至能煎鸡蛋,可是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的热量也很容易散发到空中,这儿满是地下空腔,当海风灌入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空调散热器,地表的温度会降得很低,可是在这地方又没有任何可以搭建庇护所的材料,所有人只能无奈地躺在地上,所幸今天没有下雨,否则所有人都会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