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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露馆的两株枫树喝足了雨水,抽出鲜嫩的镶着红边的嫩芽儿,烂漫又可爱。

女使蝉衣打开雕着鹊登枝的支摘窗,想散一散屋子里的药味儿。

“作死了,快关上,姑娘落水已经受了寒,你还敢开窗?”怕吵醒床上的人,菘蓝不敢大声。

她将沾着雨水的枫树枝芽插进梅瓶里,想着姑娘醒过来看到会高兴。再回头张望,不远处的床幔纹丝不动,人都睡了五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这安神汤的药力未免也太足了些。

“可是咱们姑娘最不耐这药味儿,等会醒了必定还是要开窗的。”蝉衣辩解着,到底还是乖乖的关了窗,末了又道:“咱们姑娘也太命苦了。”

说到这里菘蓝也是叹气。

如果老太太还在,谁敢这么对姑娘?

好歹是个伯府,在二姑娘出生之前,阖府上下又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老太太疼着宠着养大的,谁知道……

蝉衣是个嘴上不寂寞的:“堂堂伯府姑娘竟要去冲喜,连带着咱们的日子也没了指望。听说那徐世子不仅克妻,还残酷暴戾、嗜杀成性,最是喜怒无常的一个人,这一起子发达的人家里头,就数他最不好相与,好多人都说他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是遭了报应呢!还有那钟家小公子未免也忒无情了些……”

“可闭上你的嘴吧,这是你我能说的?要叫外人听见,咱们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仔细自个儿的舌头!”宫里遣来的老嬷嬷就住在东厢房,若是被听去了,还得了?

菘蓝疾言厉色,蝉衣吐吐舌头再不敢说话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像渐渐张开的网。

梦里的江淮棽也陷在大雨里。

她是光禄寺少卿裴靖川的发妻。

两人结缡三载,裴靖川守礼端方,不纳妾不收通房,虽然二人没有多少亲密举动,但江淮棽一直以为他们是算得上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的,一直到这一天的宫中大宴。

彼时,皇帝年少奢靡、耽于享乐,行事亦愈发昏聩无度,三五不时便在宫中设宴取乐,说起来已是稀松平常,但这一次的规模较之前更甚,京中五品官员以上的家眷都在受邀之列。

江淮棽出阁前跟着尊长进过两次宫,婚后进宫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