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京城,虽然雪比年前下的少,可天寒地冻的,残雪未消,到处也都还有些白茫茫的颜色。
皇城内倒是恢弘大气些,宫人将各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但也还刻意留下了些雪景,好让贵人们赏。
承干殿后头的亭子,便有处漂亮雪景,白雪皑皑,暖阁里养出来的花围绕在亭子旁,雅致得紧。
而镂空的亭子用暖玉片围了,里头燃着银丝炭,玉桌和白玉凳都铺了红色皮毛,又暖和又漂亮。
赵贵妃在里头喝茶赏景,听到银铃的消息,脸上露出带笑的温婉风情。
“七王爷真这么说?”
银铃也笑眯眯的,“您是没看到,七王妃那院子里如今到处都是毒蛇,据说是陆五娘出的主意,真是上不得台面,她们也不嫌腥气。”
“管用就是好法子。”赵贵妃笑容不变,“左右也就是十几日的功夫,忍忍就过去了。”
银铃恭敬听主子说话,并不应声。
她们家主子能荣宠不衰,让二皇子隐隐压过太子一头,靠得可不是脸。
赵贵妃这几日心情还不错,官家即便心里有疙瘩,到底还是看重她,这几日已经频频宿在承干殿。
坤宁殿就暖和了除夕和正月初二两日,亏得皇后还让人紧着将坤宁殿又装饰一番,没少让其他嫔妃暗地里笑话。
对此赵贵妃心里得意极了,皇后不知道自己吃亏在哪儿,没人比她更懂官家的逆鳞在哪儿。
皇后的出身和她世家女的骄傲,就是她最大的短板。
赵贵妃笑眯眯喝了口茶,“我瞧着陆五娘是个不安生的,有镇南王护着,她骨头有些轻了,既如此便帮七王爷一把。”
银铃应是,又问,“新来的郑指挥使咱们还没摸准,用咱们的人少不得要在殿前司留下痕迹,靖安侯还在京里,是否让侯爷来安排?”
“嗯,跟哥哥说,能杀就杀了,留下来后患无穷。”赵贵妃还是很放心赵瑞谕的能力的,只她也知道自家哥哥有些常年坐镇军中养出来的傲气。
“你让人传话传仔细了,那陆五娘能让镇南王一力求娶,说不定镇南王成了亲,病就好了,镇南军若是没了短板……哥哥该明白轻重。”
银铃面色严肃许多,“奴婢省得,正好您准备给陆三娘的礼还没送出去呢,奴婢亲自去侯府。”
赵瑞谕得了消息,不敢轻忽,可要安排刺杀的事儿,又不能留下痕迹,实在是件急不来的事儿。
陆清韵也急,但她也明白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理儿,先在家里头看了一出好戏。
因为陆清韵没说话,陆嘉朗又让杨氏给劝住了,陆元昌便没急着放廖氏和陆清薇出来。
廖氏母女的行为实在是让陆元昌不喜,就是陆老夫人都动了真怒。
对这母子二人来说,一个庶女当不得什么。
可在明知道庶女能为陆家带来显贵的前提下,家中主母仍然为了自己的女儿,置家族于不顾,这说严重点,休妻都够了。
若不是母子二人看重陆嘉朗,陆元娘又是中书侍郎的大儿媳,说不准廖氏真得被休回娘家。
现在不能休妻,陆老夫人不肯就这么算了。
好不容易有个能扳回儿媳性子的机会,她做主让儿媳妇和孙女在祠堂住下了。
廖氏和陆清薇日日都要在祠堂跪两个时辰,而后还要抄佛经,捡佛豆,绣佛像,每日里做不完的活计。
晚上住在祠堂偏院,全然没有正院里那么舒坦,两个人都遭了大罪。
廖氏还好说,陆清薇有些吃不住劲儿。
若不是廖氏劝着,陆元娘也一再叮嘱,陆清薇早闹出来了。
就在母女俩日渐消瘦的时候,赵贵妃派自己的贴身婢女,连同靖安侯老夫人身边的于姓嬷嬷一起,来给陆清薇送礼了。
陆老夫人可以不给靖安侯老夫人面子,却不能不给赵贵妃面子,只能让乔嬷嬷去将廖氏母女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