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不动声色看了眼卢夫人,蹙眉拍拍陆清薇的手,“那就一起吧,只是这事说出去毕竟是不好听,容易冲撞了贵人,还望宣哥儿和卢夫人能保密。”
不管是小产还是来了葵水,对宫中来说都是腌臜的事儿,在这样的日子总是不够吉利。
卢夫人笑眯眯点头,“放心放心,我不会乱说。”私下跟手帕交说几句,那肯定不叫乱说。
赵承宣懂这个道理,“陆姨母放心,瑾航省得。”
陆清薇被姐姐调·教许久,没像以前一样将嫉恨流于表面,想起一会儿要看到的事情,想到赵承宣心心念念的五妹妹现在正被别人抱在怀里,面上又自然起来。
她咬着唇带着几分羞涩冲赵承宣福礼,“若不是有宣哥哥在,三表姐怕是不好过这一关,我代三表姐谢谢宣哥哥。”
赵承宣温柔将她扶起来,“三妹妹不必与我说这样见外的话,我们……我们不用这样见外。”
廖家大夫人和廖氏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喜意,拉着卢夫人走在前头,给小两口独处的空间。
赵承宣这意思,显然是承认要跟陆清薇成亲的事儿了。
他愿意,以后陆清薇的日子就好过,这比什么都强。
陆清薇被他拉着手,脸上红成一片,身子都软了不少,她也听出来了。
因为三个长辈在前,陆清薇又低着头,也就没看到赵承宣眼神中的苦涩。
靖安侯逼着他娶陆清薇,他不愿意,赵瑞谕揍了他一顿,直接将他关了好几个月。
他甚至都没敢跟爹爹说想娶的是陆清韵,因为赵承宣很清楚爹爹的独断专行,若让爹爹知道,很可能会想法子杀了陆清韵也要大成目的。
本来他对陆清薇还有两分情意,一分怜惜,因为靖安侯的逼迫,不得不放弃陆清韵,慢慢变成了十分无奈。
不等他多想,一行人从宝福门进去,便看到一座有些岁月痕迹的佛殿,偏殿门口站着个内侍,正在东张西望。
那内侍见到有人来,冲着廖家大夫人躬了躬身子,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这内侍是廖家人安排的,像他们这样的二品官员,别的不说,在宫里不起眼的地方安排个把内侍打探消息,并不困难。
所以廖夫人见着人,就放心不少,刻意等这赵承宣和陆清薇从后头赶上,这才往里头去。
一进门,廖氏和陆清薇并着卢夫人都愣了,廖夫人瞪大眼,尖叫出声。
“你在做什么?赶紧给我放开!”廖夫人声音尖锐得嗓子都要劈了。
卢夫人眼神亮得惊人,廖三娘到底是小产了,还是来葵水了?亦或是……跟外男私会?
哦豁,京城又要热闹起来咯!今年的宫宴有好菜佐酒了!
“你们认识?”吴祉抱着廖三娘的动作顿了下,面无表情起身。
“刚刚这位娘子晕在了宝福门前,我路过看见,自然不好让人继续躺在外头,这才将人请进来,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廖夫人顾不得别的,黑着脸冲上去推开吴祉,将廖三娘护在身后,“吴大人该懂得规矩,三娘她身子不适,你该让内侍进来才对,如何敢……敢自己上手,这分明是心怀不轨!”
廖氏心里发沉,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廖三娘怕是要毁了。
她顾不得想陆清韵为何不在,赶紧跟嫂子一样上前质问,“吴大人必须得给我们个交代,不然咱们定要禀报官家,你身为殿前司指挥使,为何会经过宝福门,这里可是内宫!”
殿前司是禁卫,又从禁卫当中独立出来,不需要与禁卫一样在宫里当值,只要在紫宸殿和上朝的崇政殿护卫官家便可。
虽说这吴祉是廖家想法子给叫过来的,但中间的人转了几道弯,牵扯不到廖家身上,她如此质问,就是打定主意让吴祉背锅。
这个废物不去抱那个小贱人,偏偏抱了廖三娘,活该他倒霉!
吴祉扯了扯唇角,面上却没有笑意,他是穷途末路了,却也不是几个娘们儿可以攀扯的。
“刚刚那内侍我瞧着眼生,他派人去殿前司传讯,说有人想要在宝福殿见我,还拿着我的荷包……”吴祉意味深长看了眼无声无息躺在榻上的廖三娘,面色嘲讽,“吴某算不得风流,却也想知道,我的贴身物件,是怎么到了旁人手里。”
卢夫人眼神闪了闪,娘啊,是廖三娘偷偷藏了吴指挥使的荷包,想要红杏出墙?
刺激!
陆清薇心下大恨,这定是陆清韵搞的鬼!不然三表姐怎么可能会晕在门口?伺候的小宫女也不见了!
刚才因为她还是未出阁的姐儿,只能躲在赵承宣身后避嫌,见母亲和舅妈快要被吴祉套进去了,也顾不得了。
她站出来,红着眼眶道,“吴大人别说自己不知道嫁了人的妇人作何打扮,能进宫的命妇都是从三品以上的官宦家眷,吴大人就算心有疑虑,也不该肆意唐突我表姐!”
她看了眼吴祉手中的荷包,浑身一震,眼泪突然落了下来,“这荷包……这荷包,怎么会……”
卢夫人听得心里发痒,“三娘认识这荷包?”
陆清薇泪眼朦胧看了眼赵承宣,带着他不理解的意味哽咽道,“我本不该说,这荷包我在——”
“劳烦太医快点,宫宴快开始了。”气喘吁吁的柔弱女声,像是要断了气似的催促,说着话的功夫出现在殿门口。
太医无奈的声音也有些虚弱,“已经很快了,小娘子先歇歇,我这箱子里东西都很重要,你别给我摔了!”
陆清韵颇有些狼狈地趔趄着背着个大大的医箱跑进门,“我不会摔了的,您先看看病人——”
她话说到一半,被殿内的情形惊住了。
太医擦着额头上冷津津的汗进门,也跟着愣了,“这……怎么回事?吴大人为何在此?”
吴祉不动声色打量了下即便狼狈依然美得惊人的小娘子,神色更冷淡了些。
“我也想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他看着陆清薇问,“你在哪里见过这荷包?”
陆清薇看着陆清韵,恨得几乎要吐血,她立刻道:“我在五——”
“诶?这不是刚刚廖家三表姐派去请我们的小宫女掏赏银时,掉出来的荷包吗?”陆清韵瞪大眼睛打断陆清薇的话。
“怎么会在吴指挥使的手中?”
卢夫人:“……”妥了,秦家少夫人真的红杏出墙,啧啧……
陆清薇立刻怒喝,“五妹妹需要胡说,即便你是我亲妹妹,我也不能帮你瞒着了,这荷包我分明是从你那里见过,你当时还红着脸藏,我以为是镇南王的,才不曾多说,结果你……你怎么敢这样大胆跟人私会,还要连累三表姐!”
廖氏不给陆清韵开口的机会,立刻斥责,“五娘你可还记得陆家的教养?让你爹爹和祖母知道,陆家以后还怎么见人,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姑息,让你继续酿下大错!”
廖家大夫人咬牙切齿冲着陆清韵冲过去,“我打死你个小娼妇!你私会男人,连累我三娘名声受损,陆家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