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你行为不端,为陆家惹祸,这是不争的事实,等你说完,让人送你去静云庵住些日子,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陆老夫人心下了然,儿子只怕是心软了,本来是要送陆清韵去云州陆氏的家庙自生自灭的。
呵……陆清韵心里冷笑,陆元娘厉害啊,能陆元昌压下丢面子的恼意,把所有错都怪到自己身上。
不过她转念一想,陆老夫人最在意的是脸面,陆元昌最在意的是前途,只要能爬的高站得远,脸面自然就有了。
陆清韵心下急转,柔荑交叠,端正给二人磕了个头。
“一切都听祖母和爹爹的吩咐。”
再抬起头,她面上有些麻木,只一双通红的眸子始终擒着水光,信赖又悲伤地看着陆元昌。
“从小底下人就不把女儿当主子看,以次充好,夏日给的布匹份例是好料子,却都是旧岁剩下的,冬天更是过分,表面上看着光鲜,可被褥和袄子里全是黑棉,根本就不保暖,爹爹让管事一查便知。”
她仓促擦掉随着说话掉下来的眼泪,“若只是这样就罢了,毕竟母亲管家甚严,炭火总是足的,大不了女儿和婢子一起盖双重被子也能过活。二哥他在云州时有先生补贴,还能过得去,但回来京城后,国子监内比不得家里暖和,那样的份例他根本用不了,若是坏了身子,二哥就没办法考试了。”
“二哥也不想给母亲和爹爹添麻烦,只能自己买,手里拮据,女儿这才想给二哥银子,他在外头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陆家,我只是不想让二哥给陆家丢了脸面。”
陆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这种事情你为何不早说?”
早说你管吗?
实际上份例出府前,陆嘉明根本就沾不上手。
等出府后东西被换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栽赃正院。
就算查出来廖氏也不怕,大不了就是管事犯了错,罚一下就好,想收拾庶子,法子多得是。
苗氏和陆清韵包括陆嘉明都知道,人比形势弱,能花银子解决的事儿,就不能闹腾。
等陆嘉明中了进士,正院要罢了还好说,要还敢欺负人,才是算账的时候。
陆清韵本来是打算留着证据,私下里用来让陆元昌心软的。
她小声解释:“女儿从小就知道,嫡庶有别,姨娘也教导女儿和哥哥要尊敬嫡母。母亲要管着整个陆家,还要照顾祖母和爹爹,女儿不愿意给嫡母和爹爹添乱,可如今想来,女儿怕是做错了。”
屏风后头,陆清薇一着急,想要出去解释,陆元娘唇角带着笑,抬手制止她。
任凭陆五娘巧舌如簧,她弄错了爹爹最在意什么,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果然,陆元昌脸色和缓了些,但还是有些不虞,“你确实做错了,此事你早该与你母亲说,也省得奴大欺主。你自己都不敢说,还怨怪底下人不好好伺候吗?”
“爹爹说的是。”陆清韵面色恢复麻木,她红肿的星眸有些无神地看着陆元昌,“女儿知错了,女儿错在总是太过胆怯,所以吴大人拦住女儿吓唬的时候,我才会不敢走。”
陆元昌心里更不舒服了,虽然廖氏已经提起过跟吴家的亲事,他心里乐意,却不想让人笑话。
若廖氏是个明白人,就知道私下里怎么跟吴家说,让吴家真诚些,多来说几次亲,这门亲事他并非不乐意。
可若是吴祉以调·戏的姿态面对此事,分明是不将陆家看在眼里,或者是陆清韵太过胆小。
他冷着脸问,“吴大人说了什么?”
陆清韵麻木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惊恐,身子有些发抖,正因为她前面神色麻木,这份害怕才显得更加真实。
“吴大人说,他说……让女儿识相些,若非看在靳家的面子上,我就是与他做妾也不配,他还说……说……”
陆元昌面上升起怒色,“说什么!”
陆老夫人也变了脸色,冷冷看了眼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