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着她疾步走到长街的尽头, 长街尽头, 人烟寂寥, 青砖巷子又向黑暗里继续延伸。
他扼着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抵在幽幽无人来往的巷口的斑驳石墙上, 他的影子悉数落于她身, 伴有萧萧落雪。
她丝毫动弹不得, 正如那时在瀛海行廊, 他距离她这般近,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
“到底是谁教你,——教你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告诉我,而是瞒着我?”他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让她连视线也无法逃离。
素来金声玉振的声线,今夜里既低哑又沉冷,听得出因为压抑着极大的愤怒而微颤。
幽冽的寒风将发缕吹乱,暖融灯火映着细细剪影。
他的质问也随着这寒风,逐渐漫在飘舞的雪花间,风没有吹散它,却几乎是回荡似的,在她耳边回荡。
“受欺负了,不会说话吗?是我平时太好说话,才让你有了错觉,觉得欺君也没什么大不了?”
话音掷在雪地里,她眼里温热又刹那滚落,她拼命摇头,嗓子却仿佛被人掐住一样,哑着什么话也说不出。
若他是三公子,她怎么会瞒着他,三公子不会不要她的,可是……可是对于他,她始终无法确信他不会抛弃她。
就像,他的心里有许多东西,她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一样,失去的话,大抵也无足轻重。
他并不爱她,她感受得到。
女人在这一方面天生敏锐,捕捉得到每一缕异于寻常的气息。而她虽然不是个合格的捕猎者,却依然能感到,她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退一万步来说,哪个男人会把心爱的女人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不管不问呢?他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九霄楼外,她却不能质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