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云变幻莫测,京中云谲波诡,兴衰迭起或许就在一瞬间。
海棠心渐渐沉入谷底,问向罗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京第二日,内廷就派人来抢走了府里所有的财物,就连首饰细软都没放过,说是充做莳萝的嫁妆。”
罗夫人转身走向宅院深处,心绪难平,“内廷竟还有如此做派,简直天理难容!”
曲径幽深,本是新宅,却因尚未完全完工,且又因无人精修裁剪,树叶枝杈,繁花重柳,皆长得放肆而潦草,处处透着杂乱无章,不得方圆。
海棠静静跟在罗夫人身后,身影被月光拉长,映在地上,显得纤瘦而倔强。
“按理说,莳萝进宫所带之物,早已经呈进宫中,此刻又要,振霆觉得奇怪,就过去多问了几句,没成想这一问,竟惹怒了内侍统管,一下子将他与莳萝共同带进了宫中,没吃没喝,囚禁了整整七日。”
想到顾振霆,罗夫人不由泪湿眼眶,半生怨偶,半生怒目相对,没想到临了因着大祸,所有的爱恨皆化作了云烟,每每想到他,心底竟皆成了后悔和痛意。
人生在世,放得下的,放不下的,最终都是两手空空而去。
早知道他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怎么都会劝着他不要一心想着攀附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觅封侯,最终反丢了性命。
早知道,就平平淡淡守在扬州一隅,安享人生,知足常乐,他作也好,他闹也罢,只要他安好于世就行。
可是,人生难买早知道。
一旦错过,或许是光阴里最平淡的一刻,也有可能最终成就诀别。
罗夫人举袖拭泪,继续哽咽道:“振霆进宫的第八日,宫里就传出了消息,金人打进城里,官家与娘娘们,连夜出逃了。我们带的所有财物,并莳萝,一同被进贡给了金人,都是这该死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