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自然归叶丰堂的长子,也就是她的丈夫叶家三郎所有。
族产大事,不是她能置喙的。这事,就连婆婆都不说话,桐娘自然也不会随便提起。
只她的印象里,确实觉得叶碎金冷硬如男子。不想今日,却见到她不同的一面。
叫人挺放松的,和家里别的女子似也没什么不同。
听叶碎金这样问,她笑笑,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腹上。
叶碎金的手放上去,感觉到了圆滚滚的肚子里面正在打拳踢腿的小生命。
她屏住了呼吸。
从前,妃嫔们挺着肚子往她跟前凑,一脸惊喜:“娘娘,孩子动了,您摸摸。”
她只想翻白眼。
可现在,她感受了生命的热力。
她忽然想明白了。
她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孩子的。十一娘的孩子她就喜欢。
她只是不喜欢和她没有任何血缘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人规定的,正妻是男人所有孩子的母亲。
扯淡。
她对姓赵的皇子公主都没兴趣。
可眼下,手掌心感受到的这个小生命,是叶家的血脉。
和她血脉相连。
是她三兄的孩子。
这真是,令人欢喜。
留下了礼物,叶碎金离开了叶三郎的院子。
三郎自然要送她。
两个人走得都很慢,反正穿着裘衣,也不冷。
很沉默。
叶三郎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所以经常很安静。但他现在是沉默。沉默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碎金不能有孩子,是他一家造成的。
该说让她好好寻访名医好好调养吗?该说让她从族里挑个孩子过继吗?
都不合适,唯有沉默。
“三兄,我想了,咱们得缓缓脚步。”叶碎金说。
叶三郎诧异抬眼。
“我想的是,眼下先守好邓州唐州。土地、百姓,都需要休养生息。”叶碎金道,“人口也得想办法,天下的人多的是,得想办法吸引别处的人到我们这里来。没有人口,什么大事都做不成。”
叶三郎长长松了一口气。
“都听你的。”他说。
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碎金,以后有什么计划,可与我说说?”
叶碎金道:“刚才说的就是计划呀。”
叶三郎无语,道:“那,可有什么目标?”
叶碎金乐了:“你说的又是什么?”
叶三郎也说不清,挠头:“就是……以后……”
叶碎金道:“你若说的是十年八年、一十年之后我们怎样,那我告诉你,没有。”
“人这一辈子,你不知道会出什么情况,不定在哪就拐了腿,折了弯。这可没法说。”
“所以我说咱们缓缓,别走太快,闪了腰。”
她背起手,慢慢踱步。
“我想着,咱们每一步都走踏实就行了。走得越稳,走的步数就越多。”
“便现在停在这里,以后史书上也会提一句,我是邓州叶碎金,领一州。你……咳,你现在可能还进不了史书,还得再铆铆劲。”
“咱好歹争取,史书上留一笔。”
叶碎金讲的是真心话。
这时代多乱,有多少变数,便是她重生回来占了些先机,也不敢说自己将来就能怎样怎样的。
敢说的无非是,不再重蹈前世覆辙,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至于未来,便是她,也只会说,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辈子,走到哪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