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赶过来时,年鱼已经开始施针了,他们自然不敢在他施针时进去打扰。
待他施过针,太医们按例去为政和帝看诊,一探之下,都皱紧了眉头。
皇上的脉象十分复杂,想是那罕见的血观音之毒古怪又古怪,还好有年掌印在,否则他们只怕是根本无从下手!
年鱼为政和帝施过针后,便将他交给了太医,自己则去见苏羡予。
看守苏羡予的暗卫见他来了,恭敬退了出去。
年鱼理了理衣裳,挺直本就笔直的背,这才不紧不慢踱进了暂时充作牢房,关押苏羡予的柴房。
苏羡予无力靠在柴垛上,身边扔了几块浸满了血的帕子,嘴角血迹已经擦干净了,更显得他那张容姿绝世的脸一片素白,没有半点血色。
年鱼冷嗤,“苏尚书这模样看着着实有些凄惨,本座都忍不住要心疼了”。
苏羡予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不想话还未说出口,就连连咳嗽了起来。
他忙捂住心口,嘴角却还是有血沫溢了出来。
他摸了摸袖子,然后伸出手,“年掌印,借一块帕子”。
年鱼,“……”
年鱼没好气地从袖中摸出一叠帕子拍到他手中,又扔给他一个小小的瓷瓶。
苏羡予不紧不慢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从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年鱼讥讽开口,“就这么吃了?不怕我毒死你?”
苏羡予将瓷瓶收入袖中,不紧不慢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掌印嘴硬心软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
年鱼,“……”
等这厮好了,他一定毒死他!
“外面情况如何了?”
年鱼没好气道,“三大营除了朱雀营,已经开拨去打霍延之了,皇上还昏睡着”。
苏羡予叹气,“你救他做什么?不是你多事,他这时候尸体都冷了,三大营的人也就没心思去打福哥儿了”。
年鱼连连冷笑,“我多事?是你蠢吧?
大庭广众,当着文武百官和那么多暗卫的面就要刺杀一国之君!
偏偏还蠢得用毒蛇!你忘了你娘是什么人了吗?”
苏羡予愕然,“什么意思?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年鱼咬牙,“师父当年不知道给狗皇帝喂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毒药根本伤不了他!
阿鸾以身为引——”
年鱼说到这控制不住更咽了一声,那个傻姑娘,以为凭着美貌,凭着自己那点肤浅的本事,凭着自己不怕死,就能和一国之君拼个鱼死网破!
若不是他发现得早,跟着她进了宫,她现在只怕骨头都化灰了。
“阿鸾以身为引,给他下毒,也只能叫他多了个头风之疾。
你用一条蛇,就想咬死他?”
苏羡予愣了愣,黯然垂眼,“竟是这样,倒是可惜了那条血观音,福哥儿说不定还要难过上许久”。
他出京前跟霍延之借了那条血观音,说回京就还他。
福哥儿看着冷面无情,却十分心软,肯定是要难过的。
年鱼最是嘴硬心软,见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不过好在血观音的毒十分奇特。
加上阿鸾下的毒,两相融合,太医根本看不出子丑寅卯来。
我稍动了动手脚,皇帝怕是好几天都醒不过来了”。
几天后,说不定霍延之都收拾了三大营,攻进寰丘了。
苏羡予轻轻吐了口气,“那就好”。
年鱼却又看不过眼了,冷哼,“就你这样逞匹夫之勇的,还好意思天天自吹自擂什么聪敏颖悟冠绝大萧?
我要是像你这样,坟头草都比你高了!”
苏羡予苦笑,这次的确是他心急了,也急躁了,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却又出变故,他实在是等不了了!
“蠢材!做这点小事都要我跟着你后面擦屁股!”
苏羡予振了振精神,“你怎的不骂阿鲤?要不是他急躁了,着急忙慌地就扯旗子造反,我这时候早就名正言顺地接掌三大营,总理寰丘一切事务了,哪怕只迟上半个时辰也好”。
“阿鲤不是你亲自教出来的么?他蠢不也得怪你?”
苏羡予,“……”
行吧,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