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中总是格外地漫长,许久,御书房中总算传出了点动静,小赖子忙快步跑到门口候着。
不一会,御书房的大门打开,年鱼走了出来,“锦衣卫指挥使和葛雷的母亲到了没有,到了先进来”。
胡伟毅快步走了过来,在进入御书房前,他抬眼看了看年鱼。
年鱼的目光却落在那跟在他身后的禁卫军身上。
胡伟毅知道这次的篓子是他自己监管不力,出了内奸都不知道,根本不能指望年鱼帮忙,默默收回目光,硬着头皮进了门。
……
……
另一头,霍延之带着葛母进宫后直奔尚书台。
这时候正当值,尚书台中除了被政和帝宣去的刑部尚书史景迁和出城办差的苏羡予,其余几个都在。
几位阁老尚书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听说霍延之来了,忙回了各自的位子,做正襟危坐状。
唉,这次的事本就难听又难办,偏偏宗令又是福广王,真是,真是作孽!
见礼过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霍延之身后被细辛架着的老妇身上。
葛母在镇抚司待了那么长时间,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是细辛架着,连站都站不稳,和当初那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挥使之母天壤之别,众人根本不敢认。
只,这个时候被霍延之带进宫的老妇人,除了葛母,还能有谁?
皇上竟然没有将葛母带进宫,控制起来?
反倒让霍延之抢了先?
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起这个念头,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心中齐齐叹气。
皇上,还真是,真是——
众位阁老又齐刷刷刹住思绪,不能想,不能想了!
霍延之进了门,也不多废话,从袖中拿出半本薄册递给孟老首辅,“请各位过目,大理寺卿和御史台都御史马上到”。
孟老首辅拿着薄册的手狠狠一抖,下意识要扔还给霍延之。
这样半本小册子,被霍延之在这个时候冲进尚书台交给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皇上是真的老了,从葛家抄家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连本册子都找不出来。
不,不对,是连半本册子都没找出来!
轮到霍延之,这恐怕都没半个时辰吧,就将东西找了出来,送到尚书台了!
霍延之冷眼瞧着他的动作,凉声提醒,“孟首辅,就算你不看,皇上多半也不会相信你没看的”。
孟老首辅,“……”
霍延之又道,“本王读书少,里面有些字不认识,特意来请教各位阁老,各位阁老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这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了。
孟老首辅吐出一口浊气,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苦主就在那坐着。
他们要是不看,霍延之直接将册子公布于众,更难办!
晏尚书施施然站了起来,开口,“诸位,我们一起来帮王爷参详参详”。
开玩笑,这么劲爆的消息,这么绝妙的话本子素材,他晏某人怎么能错过?
冒着被皇上记恨,甚至打击报复的危险也要看啊!
他说着貌似不经意般问道,“王爷是从哪得来的这个册子?”
他本以为霍延之不会回答,心痒痒地恨不得搡着霍延之的领子去问,再竖起耳朵去听。
不想霍延之竟极干脆地开口了,“本王将葛府所有的锅都摔碎了,在其中一口锅里找到的”。
晏尚书,“……?!”
其余人,“……”
晏尚书喃喃,“浅可见水处,竟是这个意思,一府之中与水相关的,不过就是水池、水井、水缸等物,谁能想到锅也是要见水的?”
葛母坐在宗人府门口哭,“浅可见水处”几字几乎人人都听说了。
他今天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葛母早就熬不过自己和子孙受刑,将这几个字告诉了锦衣卫。
只锦衣卫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口咬定是葛母撒谎,事情才拖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