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反应过来,二皇子的乳嬷嬷已然自绝而亡,现尸首已经送去了慎刑司”。
暗卫说着奉上一份薄薄的文书,“皇上,这是那两个小太监和乳嬷嬷进宫时的身份记档,请皇上过目”。
政和帝接了过来,萧明昭的乳嬷嬷是他亲自精选而出,奶水好,还会武,且又忠心稳妥嘴严,九方贵妃曾无数次夸过他会选奶娘。
他没有想到他为一个儿子精心挑选出来的乳嬷嬷有一天会变成刺向另一个儿子的刀!
而那两个小太监,又何尝不是他精心挑选而出?
“太子回宫,为何不先来向朕请安,反倒去了太液池?”
当时他头风发作,按理,萧明时该一回宫就来问安的。
暗卫默了默,开口,“当时太子妃得了消息,遣人守在宫门口,让殿下一回宫就来照顾陛下。
但太子说太液池是在来陛下寝宫的路上,二皇子出事,他不去看一眼恐惹人非议,再说也不耽误时间,就先去了太液池”。
他这是想看亲弟弟的死透了没有!
连老子生病都顾不上了!
政和帝面色铁青,“宣徐秉笔”。
暗卫退了出去,徐秉笔佝着腰小跑着进了殿,他身后是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
他没有等政和帝问话,便五体投地跪了下去,更咽道,“皇上,奴才已经将与二皇子的乳嬷嬷、那两个小太监相熟的,以及最近与他们打过交道的宫女太监都带过来了”。
宫人们哆嗦着一一将与三人打交道的前后说了出来,毫无破绽。
萧明昭贴身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好像只是今天忽地心血来潮,将萧明昭推入太液池淹死,自己也投了水。
而乳嬷嬷也真的只是伤心之下昏了头,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行刺太子!
不要说破绽,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政和帝冷笑,“全部打入慎刑司,查不出幕后主使,你这个秉笔太监就不要做了!”
他就不信谋害皇子这样的事真的能做得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
那群宫人本就吓破了胆,听说要进慎刑司,一个个哭倒在地喊着冤枉。
徐秉笔忙厉声喝止,他也是暗暗叫苦,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吩咐着将这群宫人押了出去。
他刚出去,又有宫人进来禀告,“皇上,宁河长公主求见,奴才说皇上正在议事,宁河长公主便先去了长春宫。
长公主做主将二皇子的遗体送回了长春宫,又命太医用银针刺醒了贵妃娘娘。
留了话,说请皇上议完事去长春宫一趟,商议二皇子后事”。
政和帝这才想起来萧明昭的尸身竟就那么一直留在太液池边!
就因为没有主事的人!
昭哥儿出事,他吩咐各宫不许擅动,却突然头风发作不能视事。
王太后软弱,这时候该当由他的皇后,中宫之主出面主持大局。
然而,中宫无主,他没有皇后。
他的元后是先孝鼎帝指定,是连氏之女,在霍家、连家谋反灭族后不久便郁郁而终。
自那之后,他没再立后。
他恍然想起了宁河长公主劝他立后的话,王太后软弱无能,九方贵妃天真经不起事,王妙儿心思恶毒,刚进宫的贵女身份不足,一遇到事,竟是连一个挑大梁的人都没有!
害得他昭哥儿死了还暴尸于太液池边那么长时间,还要皇姐进宫主持大局!
政和帝默默坐了一会,颓然开口,“摆驾长春宫”。
……
……
长春宫中哭声震天,却井然有序,宫人各司其职,灵堂已经摆了起来,宫中四处都挂了白绸,宫人们也都换上了麻衣。
皇姐一向是极能干妥帖的。
政和帝仰起头,控制住眼中泪意,这才下了御辇。
宁河长公主带着华平乐上前迎驾,垂泪道,“还请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为要”。
政和帝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点了点头。
“满城在午歇,刚得了消息不久,哭得好几次差点闭过气去。
我做主让太医给她喂了点安神的药,现在已经睡着了”。
宁河长公主说到这顿了顿,到底还是开口道,“皇上,丧子之痛,痛入骨髓。
皇贵妃又没经过事,若是有言行过份处,还请皇上多多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