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临到现在,他突然明白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空中慢慢铺洒开一张巨大的网,而身处其中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的网一寸寸落下,却无处可逃,也无能为力。
尽管晏随对晏明达没有多余的感情,可大约是骨肉相连,他竟能体察到几分晏明达此刻的心境。
绝望,窒息。
晏爷爷并没有太惊讶。
老人家的眉头紧紧锁着,沉声道:“我早说过,他们俩这样,出乱子是早晚的事。”
“他们俩”,指的自然是晏明达和盛晴。
如果再宽泛些,还有盛晴的娘家,那个前几年风光无限的盛家。
不然晏明达没必要撇开盛家,将阳阳托付给才满十八岁的大儿子。
倒是应了那一句: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晏爷爷的眉心紧缩,“不用管他们,我也管不住他们……由他们去吧。”
老人家重新看向晏随拿来的那份离岸信托协议。
信托合同上的那串本金数字令人咂舌,巨额的财富都浓缩为这一串数字。
晏随看向面前的老人家,声音里有少见的迟疑:“爷爷,我……应该怎么做?”
晏爷爷沉声道:“那是离岸信托,里面的钱谁都拿不走,就是你和阳阳的,除了你们,没人能动这笔钱。你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吗?”
晏随当然清楚。
他还清楚,以晏明达和盛晴明面上的合法收入,十辈子都赚不到那串本金数字的零头。
这笔钱的来源,不言自明。
晏爷爷直视着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