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德颂却好像没听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你大伯,是她的养子。她走了以后,我把他带回家,那时他六岁,已经比一般孩子懂事了。”

傅岩问:“大伯自己知道吗?”

“知道,他气我,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肯改口叫我声‘爸’。你大伯的性子,跟她很像,都太刚烈。”

“爷爷,你把大伯当成你和她共同的孩子了吧?”

傅岩问题一出,老爷子再度陷入沉默,好半响才沉重地“嗯”了一声,“这是我的私心。”

“那三年前的董事会,为什么你又临时换人选?”

“是你大伯不愿意,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他还是把自己当外人。”说到这里,老爷子转过身来,慢慢坐回到傅岩床边,“这次他已经答应了。这个位置,我没有考虑过第二个人。”

傅岩锁眉略一沉吟,马上明白了症结所在,“大伯应该是顾虑到了奶奶的想法。”

在他这个小辈看来,比起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爷爷,其实大伯跟奶奶的关系反而更近些,两人情同母子,有次奶奶摔伤,是大伯先发现的,等他们一干人跑到医院,看到大伯大汗淋漓地背着奶奶做各种检查,俨然母子。

想来,大伯是个情深意重的人,而奶奶,也是非常伟大的女性。

傅岩跟大伯的关系不错,但在这一刻,才觉得自己从不曾真正用心了解他,立时觉得自己非常汗颜。

傅德颂点头,“等我走了,公司的股份会留一份给你大伯。你奶奶也知道。”

傅岩毫无异议:“这是你们长辈的事,不需要跟我们小辈报备。”他犹豫了一下,“只是思青那边……不说清楚,恐怕她……大伯会不好过。”

他点到即止,但已经把话挑明得十分清楚,傅德颂沉思,“她那边,我会去说。”

说到这,傅德颂的脸上现出几分不满,嗓子也大了几分:“有时间你也劝劝你这个妹妹,胃口太大了,严旭明那小子才几年资历,做个副经理都让我觉得勉强,再跟着你大伯锻炼个十年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