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支,陈见涛把烟踩到脚底,说:“我去厂里看看。”
参驮动了动嘴,不想说还是说了出来:“我刚从那过来。”
陈见涛僵硬地笑了笑,没再动,拿出烟盒,给了参驮一根,又自己抽了起来。
他们都不再说什麽,也不想说什麽见不得谭小原现在这样……就算真的觉得他忍过头了,也不想说。
他这一路的艰辛,他们都看在眼里。
说什麽都多余。
有句话是什麽说的来著,叫……叫什麽男人流血不流泪。
那不是因为不想流泪,而是,已经没泪流了,只能流血……如果哭能发泄,谁愿意忍著那能把五脏六腑都能毁掉的痛苦而不去哭掉发泄掉。
而那种容忍,看在人的眼里,连劝诫都觉得毫无意义──你不能觉得他不想让自己好过,而是他拼命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却还是必须得这样活著。
所以,还能说什麽?说什麽都是多余。
中东那批货在前一个月算是全交完了,全寨上下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年寒冬比往年都冷,寨里老大脾气也不好捉摸,你也不能说他不好,他要是高兴了,喝醉了还能跟你侃一下山下新来的那几个女人眉目间哪点最好看。
可……有时他脾气也挺大的,像上次,不过就是查出来一个兄弟有一点胡乱说话给自己小情妇听的习惯,立马就把他脱光了吊山上好几天,差点没把人给冻死。
其实这人,杀就杀了得了,偏偏要折腾人,那兄弟被放下来时冻得跟浸了十几天的死猪一样难看,弄得好多看到的兄弟都不寒而栗,那样子太难看了,就算自己生下来天生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也不会难看恶心成那样。
所以一时之间,有好多人都找老大去谈心里话,其中有个直爽的就说了,“头,哪天你觉得我不能用了,一枪毙了我,成不成?”
老大笑著用他的左手装著子弹玩著枪,还眨了眨眼,笑得比小孩还无邪,“那怎麽成?岂不便宜你了?”
他摇著头,一脸“我才不这麽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