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无伦次地向他道歉,为我那天拙劣的谎言,之前想了无数遍的话出口却说得磕磕巴巴,混乱而苍白无力。我从来没有这么不会说话过!

他突然转向我,打断了我:“所以我有证你不跟我走,宁可拿假证跟别人出去?见不得我就说实话,不用扯谎连篇!”

我呆了,杨东辉拿起帽子戴上,重重地拉开了门。外头的哨兵向他敬礼,他还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排长!排长!”

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哨兵横过枪杆拦住了我:“干什么!进去!”

“排长!杨东辉!!——”

他已经走远了,只有背影。

我被强行推进屋子,门再度重重关上。

这个禁闭室从没像现在这样让我绝望,我颓然坐在了墙角,抓下了头上的帽子,我一拳接一拳砸在冰冷苍白的墙壁上,懊恼和沮丧像海水一样淹没了我……

三天后,我和白洋被放了出来。

我们一人写了五千字的检查,罚打扫一个月的厕所,还有点名警告处分。这个处罚比我们想象的轻多了。我以为我们至少会背一个写进档案的处分,跟着我们一辈子。

白洋出来后知道我始终没松口,所以跟他一样处分,他骂我:“你傻逼啊?”

然后他一拳擂在我肩上,眼圈居然红了。他一把抱住了我。

我也抱住了这个共患难的兄弟,用力拍拍他的背。

我对住了我的兄弟,却对不起一个全心全意为我的人。

出了禁闭室后,我心急火燎地去找杨东辉,他却已经离开了警备区。他带着参加标兵选拔的队伍去教导队考核了,考核结束后原地集训,半个月都回不来。

我站在他的宿舍门口,看着他整洁的床铺和空荡荡的牙杯,心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