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对他也已经彻底看清了。
这些年我就像活在梦里,一切看着都挺美好,其实也是浑浑噩噩的,现在他死了,我的梦好像也醒了。”
外婆有些惊讶的看着明娇,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但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明娇将手里的锦盒放在一边,“其实您今天叫我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也明白,就是想劝姐姐让我回去。”
她摇摇头,“不用了,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我就还能稀里糊涂的过,反正大家都疼我,那就再多疼我一点,多让我一点好了。但已经不一样的事就是不一样,就算我再怎么假装它没变也是不一样了。”
外婆脸上的惊讶已经敛去,只是心里的波澜掀起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
明娇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有多任性固执她心里一清二楚,她从没想到会在她身上看到这种几乎认命的心灰意冷,一时倒真的有些不忍,“怎么就不一样了,难道我们就不疼你了?”
明娇看着外婆,在一场谈话里第二次摇头,“是我想通了,人长大了,离开父母长辈去外面住也很正常。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小姨那边我会和她说明白的,是我自己不想回去,和别人无关。”
外婆有些哑然,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拉住明娇的手,从各方面劝说她很多。
不管外婆是说谢楚不值得她这么伤心,还是让她不要和家里其他人赌气,明娇都只是点头。
直到外面有佣人来敲门说晚饭时间到,饭菜都准备好了,两人的聊天或者说外婆对明娇单方面的开导才算结束。
明娇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外婆又重新将小巧的锦盒放在她手里,“别忘了坠子,喜欢的话就常戴戴,也不枉我和你陆家奶奶的心意。”
明娇低头看看手中的锦盒,不知想了什么,脸上出现有些别扭的神色。
外婆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含笑看着她,“怎么了?”
明娇,“我刚刚和您说的话,您不要告诉别人。”
外婆没开口,只是轻轻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抚她继续向下说。
明娇有些纠结,但还是继续强调,“谁都不要说,妈妈也不行,姐姐更不行。”
外婆好脾气的看着她,语气柔和的像是在哄又再任性的小孩,“怎么,你有心回头,还不想让她们知道啊,那她们还生你的气怎么办?”
明娇挺了挺脊背,“我没认错,她们生气就生气吧,不理我也无所谓。”
她的态度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像只骄傲的白天鹅,“我不想让人觉得我输了,我没输。”
只是这傲慢不像过去那么底气十足,盛气凌人,更像一层强撑起来的脆弱外壳,一触即碎。
她说完也不等外婆的反应,拿着锦盒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
外婆也没叫她,只是等她在走廊里奔跑的脚步声都远去后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深邃的眼眸里也渐渐流露出沉思与复杂。
今天这场谈话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自私的人未必都糊涂,但往往固执,更不愿意清醒。
要是真能清醒了,做出改变,那一定会是件好事。
就是不知道这清醒能维持一时,还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