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咚——”
我按响了门铃。
赫普兹巴的家养小精灵开的门。她已经很老了,在门口定睛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你们是?”
“赫普兹巴夫人在宴会上喝醉了,我们把她送了回来。”
“哦——好吧,好吧——进来吧。”
赫普兹巴被放了下来,身体软踏踏地躺倒在了沙发上。
“人已经送回来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哦好——”郝琪应了一声,一边开始忙着制茶。
我走过去,悄悄把那包毒药倒进了一个空瓶子里,趁她转身的功夫和糖放在了一起。
“咦?”她对着那两个瓶子迟疑了好久,自言自语道,“哪个是糖……?”
看着她认真回忆的样子,我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我垂下眼帘,睫毛抖了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边摆弄着吊坠的里德尔。
就算不用我,他也会这么做的。他只不过是想逼着我干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罢了。
然而我紧闭着嘴,半天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哦,想起来了,是这个……”她最终还是拿起了那瓶装着毒药的瓶子,倒进了茶里。
我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干的不错,艾斯莉。”
我恍惚地听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如今竟然透着淡淡的红,也许是我的错觉,但这些都并不重要,我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阴冷的牢笼里,双目直视的前方似一片无底的漩涡,要将我吸进去,彻底淹没。
我麻木的神经缓缓复苏,才算是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没办法的,我不想这么做,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我告诉我自己,这不是我的本意,从而洗脱我犯下的罪恶。
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自从我接纳了被仇恨主导的自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一步一步落入泥潭了。
一种莫名的亢奋感像是自血液里被唤醒一般疯狂地活跃滋生了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令我不再恐惧,也不再感觉愧疚。我茫然地抬起手——它已经不再颤抖,我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里德尔没有动,他不清楚我的意图,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擦拭了一下他脸颊上不知何时被溅上的一点点血渍。血色晕了开来,我再次擦拭了一遍,却并没能抹干净。
我冷冷地盯着他的脸,一股更浓烈的恨意涌了上来,我没有再刻意地压制它,当然,它也不会因此爆发出来。
沾了不干净的血,擦不掉的。我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