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法开进去,他就停在门口,开着车灯。雪白的前车灯笔直地照射出来,在夜幕中分割出两道光亮,其中尘埃飞舞,像卷动茫茫细雪。聂凯穿着黑色的针织衫,长袖袖口拉到了手肘,单边胳膊上锋利的镰刀盘踞,刀刃凶险地贴着跳动的脉搏。
他点了根烟,红艳艳的火星像滴出来的血。烟雾一升起来就被风吹散,宿舍楼离工厂大门有段距离,聂凯在等待中没露出什么不耐。他的五官线条过于冷毅,寒夜里如磐石不动如山,又有力又漠然。
直到方小野跑着从工厂里出来,被光照得眯了下眼,聂凯脸上有了表情。他把烟扔在脚下踩灭,站直了,被他靠在身后的车灯映出黑沉沉的剪影,他朝方小野挥了挥手,语气温柔,说:别跑,走慢一点。
“当时我就觉得,这男的。”方小野诚实地说:“也太帅了吧,也太喜欢我了吧!”
聂凯笑的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方小野啧了一声:“你就说接不接这活吧!”
聂凯点点头:“接,按你说的,油费总得赚回来吧。想好纹什么了?”
方小野笑着没说话。
聂凯:“和我有关系?”
方小野:“嗯哼。”
聂凯:“我的名字?”
方小野:“啊。”
“你名字,汉字或者首拼,随意。”方小野摸了摸他的手指:“反正你自己设计,不过我还没想好纹在哪儿。”
聂凯视线往他身上落了一圈儿,眼神起了点儿变化,凑近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
方小野小声骂了句,说:“感觉会很疼。”
聂凯笑着:“不是你问我的?再说也给了你选项,皮下组织层多,第二个会不那么痛。”
方小野清了清嗓子:“第二个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