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长长的走廊,看到裴临一动不动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他脚下拉长了影子,映着光洁的地板,好像虔又孤独的等待着什么宣判似的,让人难过。
陶桃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说:“罗奉嘉刚去看过祝童,左肩骨错位,背部血管破裂加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幸运的是没砸到头,他已经做完手术了。”
顿了顿,又问:“队长他……”
“他会没事的。”
陶桃来之前,医生已经下过两次病危通知书,一次是因为腹腔内出血导致的急性休克,一次是致幻剂与精神类药物共同作用,引起了恶性心律失常,肺内压不足,裴临看着各科室的专家来回出入,看着血浆和药物不要钱一样的进去,只感觉自己的神经拴在了生死两地,被人来回撕扯,他根本不敢去最坏的结果。
手术进行了十个小时,陶桃看见裴临的嘴唇干裂了,眼睛里布满血丝,于是更加焦虑。
外面的天渐渐亮起来,手术灯灭了,这回走出来的不是护士,而是主刀医师。
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死亡通知单。
陶桃当时膝盖一软,眼圈瞬间红了,她无助的看向裴临,发现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应,直勾勾的盯着医生,纸页一翻,他挺拔的肩膀瞬间抖了一下,像是刚从不堪重负的心绪里惊醒一般,声音中透着惶恐和茫然:“手术……不顺利吗?”
“你们谁是家属?”医生摘下口罩,从臂弯里抽出了几张纸,手术室里的文件都是按照紧要程度排序,医生把补充病历,住院同意书和缴费单一起递了过来。
裴临随之低下头,足足有十几秒,他的眼前模糊一片,愣是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手术还可以,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病人刚做了剖腹探查,有术后感染风险,暂时不能离开呼吸机,先在icu里观察观察,病人这么年轻,存活率还是比较高的。”
戚白被推出来的时候身上连着呼吸机,他失血过多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这样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让人忍不住后怕。
裴临身上没换无菌服,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被医生推走。
陶桃万幸的松了口气,转过头,发现裴临已经跟了上去,他因为站了十个小时,动作显得有点不协调,只好亦步亦趋的追着病床的轨迹,停在了icu门口。
“你怎么了?”
陶桃平时最不喜欢裴临,因为他太张扬,先别提有没有本事,就看他招猫递狗那样,乱闯现场那架势,就让人觉得烦,可这会,他孤零零站在玻璃窗外的样子却让人心里难受。
不对啊……
陶桃回过味来,使劲拍了拍裴临的肩膀:“喂,里面躺的那是我队长,是我领导,你在门口盯个什么劲啊?虽然……好吧,这次是应该感谢你,不过你可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