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露出后面的花盆来,他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只能找出这一盆差不多能活的,其余步入‘脱发’后期,枯黄掉渣嘎嘣脆的那些根本没敢往这拿。
“这是什么?”
裴临把这玩意往前一推:“那什么……这不是看你刚收拾完办公室,还差盆绿植么,别看现在长得丑,这盆以后会开花,就在这。”
他指了指仙人球的地中海。
戚白和他诡异的对视了片刻,表情从刚睡醒的懵懂恢复成了一片高深莫测,他瞅着这盆其貌不扬的仙人球,有些嫌弃道:“我之前养的都是文竹。”
裴临轻轻‘啊’了一声,把花盆往自己身后推了推,他原来只顾着自己精挑细选,却忘了问人家也许不愿意收。
“放窗台上吧。”戚白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警服,不是很满意道:“自己放着就能活的东西,没什么好养的。”
就好像前两天到别人办公室里顺花的不是他一样。
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刮着绵绵细雨,路面可能有些湿滑,来往车辆行驶的非常小心,亮成了慢悠悠的一串霓虹,楼道里没什么人了,两个人的脚步带着回音,显得格外清晰。
裴临臂弯里挂着戚白来不及穿的外套,顺手拎上雨伞,始终落后他半步,走了一小段忽然说:“今天白天的事,对不住。”
‘哒哒’的足音一顿。
裴临也随之停了下了:“我查碎尸案的时候,发现了你那起行使合法击毙权的案子,没查到曹化祥兄弟俩的真名之前,我自己都不确信这两者之间有所关联。恒清集团运作了这么多年,按照时间算,郑哲彬不符合条件,在捋清楚事实之前,我确实没打算问你。”
他望着前面站着的那个孤零零的影子,忍不住开口道:“小白……”
“五年前。”戚白把领口的拉链往下拽了些:“我参与了一起跨境打击军火的行动,就是你们知道的那起胡仁昌案,胡仁昌是越南籍,长时间以来在边境从事非法交易,利用越南廉价劳动力生产枪支弹药,再想方设法越境,运进国内,曹化祥是他们在江源市的一个站点,专门负责收集买家信息,给双方牵线搭桥。”
戚白一开口,脑子里先是有些混乱,他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勉强克制住了,听上去就像因为紧张,找不着发声气口似。
他缓慢的语气有好几次差点凝固住,于是下意识的望向裴临,试图从他坚不可摧的眼睛里找到说下去的理由。
“可据我所知,边境对于走私的稽查非常严格,这种大批量的运单怎么入境?”
戚白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的运作路径,那是条黑色产业链,军火生产制造,运输,寻找买家,都由他们组织内部直接解决,光运输路径就有三种。”
“一是通过海运,那段时间国内正在大批量引进外资,胡仁昌看准了这个时机,在境内注册了一家生产制造公司,以运送产线为由,向海关申请精密仪器海关免查验来进行大批量走私。二是通过物流,物流货品虽然是海关的重点筛查对象,但胜在周期性,有固定航线而且目标分散,运气好的根本不用打点,就算不慎被抽查到,随便找个有经验的人清关就可以。第三是利用普通人的身份,在国外旅游胜地,或者跟旅行团合作,通过支付高昂的报酬诱导游客和学生入伙,他们把目标放在穷游学生或者没钱去欧洲的工薪阶层身上,几个小时支付上万块,用这种一回生二回熟的方法来培养‘长期搬运工’,一但这些人尝到这种无本万利的滋味,或是知道自己犯了法不敢声张,很容易成为他们的团伙之一。”
“等等……”裴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这种操作方式似曾相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