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除了窗外的钧哥,没有人知道方才的书房内一些是那么的紧迫。也没有人知道,他们那冷酷的面下藏着的是怎样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喉咙的心。

阿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治论看了起来。阿城的心又开始有些狂跳,因为他知道,那是阿钧写的。

阿城不知道,他的阿爹是否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他活了十六年,却从未像这一刻一般期盼着他阿爹读不懂字。

好在,虽然阿爹不是个文盲,但钧哥的仿写技术着实高超,愣是让阿爹看不出半分蹊跷。

然而,年轻的阿城和钧哥并不知道,没有蹊跷反而是最大蹊跷。

因为阿爹知道,他的好大儿阿城从小痴迷练剑,虽然脑瓜子很聪明却从不用于学习,觉得那治论枯燥无比,便是因课业被迫去看也是囫囵吞枣,自己写课业时明明可以写好却永远是在糊弄。

糊弄得写到最后根本不好好写字。

如此阿城怎会写出整洁的文?连最后一个字都是规规矩矩,完全没有飞起来。

可阿爹左看右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不对的源头。他眉头紧蹙,内心嘀咕:不是吧?总不可能是臭小子突然转性了吧?

阿爹他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终还是半信半疑地放下了手中的课业。

他缓缓在书房转了转,路过满是课业的书桌,踱过开着的窗户,顿了顿。

阿城心里一个咯噔。

阿爹没有停下,又走向了挂着阿城佩剑的墙。他抬头看了看墙上那柄长剑。

那是他夫人留下的,也是夫人取的名叫飞虹,乃是用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凌厉得就像是她的人,果断又决绝。

阿爹转身看向阿城那双像极了其母亲的眼,看着那真挚平静的眸许久许久。

终于他出了声了,他缓缓叹出一浊气,说,“孤城啊,你母亲也走了有些日子,可有想她?”

阿城想到他娘走的时那潇洒无比的背影,回答得很是干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