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摊了摊手:“能有刘小姐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光临,太荣幸了。”
刘丽玲又勉强笑了一下,白素道:“好了,别说客套话了。卫,丽玲有一个大麻烦,你要帮她。”
白素说的十分认真。而且,我也知道白素的性格,刘丽玲的这个“大麻烦”,如果她能单独解决的话,她决不会带刘丽玲来见我。
而世上如果有甚么“大麻烦”,是白素无法单独解决的话,那一定是真的不折不扣的大麻烦了。所以,刹那之间,我也不禁紧张起来,神情严肃:“甚么麻烦,我,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刘丽玲苦笑了一下,她只是苦笑著,并没有开口说话。看她异乎寻常的苦涩的神情,她像是不知如何开口说她的麻烦才好。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指著刘丽玲:“她一直在做一个梦!”
我呆了一呆,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女人有时会莫名其妙,但是白素却从来也不会!
刘丽玲一直在做一个梦!
这是甚么话?简直全然不可解。而且,一直在做一个梦,那又算是什么“大麻烦”?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唯一的反应,只是“嗯”的一声,接著,又“哦”了一声:“她一直在做梦?”
白素叹了一声:“事情很怪。她一直在重复做一个同样的梦。以前,大约每年一次,后来越来越频密,到最近甚至每天重复一次。”
在白素这样讲的时候,我发现刘丽玲紧咬住下唇,现出十分害怕、厌恶和痛苦交集的神情。
我道:“刘小姐的梦境,一定不很愉快?”
白素提高了声音:“为了这个梦,她快要精神崩溃了。”
我向刘丽玲望去。她犹豫了一下:“这个梦极怪,在那个梦中,我是另外一个人。”
人做梦,在梦里是另外一个人,那有甚么稀奇?庄子在梦里,甚至是一只蝴蝶!
“梦一开始,我在一口井的旁边,一口井,真正的井!”
我道:“井还有什么真的假的?井,就是井!”
刘丽玲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口井,唉,我该如何说才好呢?我……我一直生活在城市,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一口真正的井。”
刘丽玲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一直在大城市生活,她一生之中,可能真的未曾看到过一口真正的井。
刘丽玲看到我的神情像是明白了:“这口井,有著一圈围墙一样的井……圈?”
我点头道:“是的,或者叫井栏,不必去深究名称了,你在井旁干甚么?”
我本来还像加上一句:“不见得是想跳下去吧!”可是我这句话,却被刘丽玲脸上那种深切的悲哀,打了回来,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