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孩子——”
各式各样的称呼不约而同被惊喊出来,堂上堂下一干人等各显神通齐上阵,七手八脚将突然摔下椅子的“孕妇”扶起来。一时间,下令请教医的下令,把脉的把脉,慰问的慰问……
混乱了得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诸位“关怀者”又不约而同地发觉了不对劲。你看我,我看你,无不心存诧异。
最先开口的是颜凌霄,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上下打量了斜靠在椅子上的美人,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兴奋:“休,休休?真的是……怎么会?怎么会是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什么人?”
“第一把交椅”原本也要代表在座众教徒询问使者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听白衣男子一番话,显然是与使者早有交情,又见使者神情举止怪异,便沉住气,听使者怎么回答。
而一脸惊疑的柳吾夷、颜珂想知道的和凌霄差不多,他们可没预料到被黑衣人“请”来会跟子休见面。
众人的目光一时又回归到瞪圆了眼睛、两手正用力捏自己脸颊的柳子休身上。
后者直到把脸捏得生疼,终于敢确认眼前景象是现实而非梦境。然而,如此不可思议堪比传奇的巧合,令他适才放松的神经又不由绷紧到了极点,心里已然条件反射地思虑估测以“第一把交椅”为首的日月教领导层或试探或要挟或翻脸的机率有多高?
然转念一想,日月教行事一贯直截了当,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又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还用得着行这般拐弯抹角的手段对付一群肉在砧板上的人吗?事已至此,道在人为,迟疑太久反遭人疑,倒不如后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
遂如实回答凌霄的疑问:“这,这里是日月教!你们怎么来了?”
虽说在心里百般告诫自己要有身为日月教使者的沉着镇静、从容不迫,语气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了几下。而后面一句,明显问得多余。刚才“第一把交椅”不是才表决心说过要继承、弘扬日月教之恩义与慈悲之心,拯救更多正遭遇劫难的民众出水火吗!
“日月教?!”确认自己没有耳背,听错了此名号,颜珂、柳吾夷登时惊愕得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劫持他们的神秘黑衣人竟然是日月教徒?没想到,他们现所在的竟会是日月教踞地?这,这……怎么可能会是日月教?他二人一个隐居落花谷、一个深藏游云谷,十几年来行事极其低调,几乎从未与外界政派、团体、结社等接触,怎么可能会被传说中假神道设教之名,蛊惑人心、聚众造反、反时政、反朝廷的秘密教门给盯上?!
“这不可能!”两位长辈甚觉现实离谱,出现和子休刚才一样难分真幻的心理症结。当然,这是因为最令他们吃惊的事是——看子休现在的状况,根本是跟“有进无退”的日月教关系匪浅啊!
柳吾夷实在不能相信自家仅有点小聪明的愣头青儿子会做出为救父甘冒杀头之罪与早被朝廷钦定为“背叛朝廷、图谋不轨”的邪教勾结的胆大包天之举,可他却又偏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刚刚有日月教的人称呼子休为“使者”,不由自主地一股寒意就从后背升起,原来是才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即便对于日月教只是略有耳闻的凌霄,见到父亲、柳师叔凝重的脸色,也不由心下一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与子休重逢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