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觉得该起身上楼时,他的补习班大楼前停下一辆血亮的红色跑车,车门一开、倏然跨出一双长腿。沈遥傻眼了、放掉口中的吸管。
不过,并不是一双女性的腿,那包覆着良好质料西装长裤的修长腿形,带着阳性的刚硬力度。随即出现在车门外的结实健硕上身及俊眉朗目的容貌。都点明了这是一个品格不凡的男人。
沈遥并非没见过长相出色的人,他那群才色兼备的同学都是人中龙凤,但没一个及得上眼前男子那冷淡锐利如冰晶青眼石镶凿出来的深遂面孔,出世的气质跟整条充满庸庸碌碌疲惫面孔的南阳街极其格格不入。
“说是补习班讲师,不如说像艺术家。”
有一次缠绵几度之后,沈遥在他怀里喃喃地说给自己听。那繁复华丽的**仪式,显然不是讲求快速窍门、省力捷径的市侩贩售知识者做得来的高明手段。
那男子视旁人如无物地直入补习班大楼,沈遥痴望着如目送一个百年难再遇的惊艳一瞥。
新学期的讲师走上台的时候,沈遥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刚刚那人就是补习班新聘的讲师。
“大家晚安,敝姓邵,单名靳。”如同那副冷淡尊容的嗓音。望着黑板上两个粉白字体,沈遥不禁莞尔,对方跟他一样是单名,遥与近(靳),宛然成双、光谱的两极。
显然,对方过人的姿容还是让专注于高三课业的学生们分心了,窃窃私语如月圆时的潮汐汹涌起来。沈遥如浪花拍岸下的一粒礁石,凝聚着数千缕自己还分辨不清的心思地望着他。
邵靳并无意理会这些半生不熟的孩子们,他抄起粉笔便开始讲授理科数学。大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讲义和笔盒。
实心黑板被敲击的声音像一种规律的节奏,饱餐之后袭上来的困倦感雾霭似地裹住了沈遥的意识,一种舒缓温存的疲惫召唤着他——
“这位同学,要睡就回家去,别浪费学费跟时间。”
邵靳冷淡的声音如同一根银针,狠准地戳人沈遥浑浊不明的意识丛,硬把他的神智抽拔回来。一时间,闷笑声四起,沈遥红了脸,讷讷地道歉。
“要上课,就不准睡。”
淡漠地交代着,其实没什么补习班老师注意学生在底下搞什么花样,通常进度才是第一目标,如果有人付了钱不想听或是心不在焉,老实说,损失在个人。
“好。”沈遥几不可闻地回答着,对方已经走回了台上。
“看第四十八页,这一页主要是讲三角函数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