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热,下午泡一泡舒服。福晋今天做了什么?开心吗?”
“……开心”
四福晋脸上微红,抬头捏捏儿子的胖脸颊,听着他在爷怀里跳着蹦着拍手欢呼地喊:“阿玛,额涅。”又情不自禁地笑。
夫妻两个送儿子去他的寝室小床上,四福晋唱着摇篮曲哄着他睡着,一回来自己的寝室,立马变脸。
伸鼻子嗅嗅,质问的表情各位明显。
四爷纳闷。
四福晋愤怒又憋屈,控诉地问他:“爷,您今天泡澡用了三桶水,多用了一份精油,爷要掩盖什么?”
“……”
再闻闻,“还用了药包。”
“……”
四爷真心佩服福晋了,费力地睁开眼睛打个哈欠,朝床上一躺,懒得手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就是出去一趟,怕有什么味道要弘晖闻到,多洗一洗。”这个时候一定要撑住,绝对不能心虚。
四福晋一看,懒洋洋的理直气壮的样子,应该不是做了坏事的。犹豫地爬上床,趴着他的脖子再仔细地闻闻,怒声道:“就是出去一趟?是不是有人要女子男子作陪了?”
四爷挤挤眼:“福晋真聪明。”
“哼。”四福晋一翻身躺平,眼睛变红了。“爷,一个府的姐妹都等着爷,我也不是嫉妒的人,也想弘晖多几个兄弟姐妹将来好互相帮衬着。可是爷,您在外头不能乱来。”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哭意。
“……福晋,这样啊,你看看府里的格格们,看她们有没有自己的意愿的?爷打算营建几个慈幼院,看谁有银子捐一捐。”
!!四福晋的伤心吃醋瞬间都没有了,猛地一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家爷。
爷这是要银子,要到自家格格们的身上了啊!
抖着手,指着要睡觉的爷们,发现他眼睛闭着耍无赖,用力地摇着:“爷……爷,您是不是想说,谁捐银子多,宠着谁?”四福晋气得脸通红。
四爷被摇的更困了,一掀眼皮,词严义正:“爷是那样的人吗?”
四福晋张口结舌,瞧着自家爷的俊脸,很想说“爷您就是这样的人!”不敢。“……爷,府里的姐妹们,品行都是好的,当然,能力才华爱好方面各有不同,我会品一品的。”
“嗯,福晋管家,爷很放心。乖,睡觉。”
四爷卷着四福晋,闭眼就睡。
四福晋瞪大眼睛,看着四爷睡着后孩子气的大俊脸,那真是惊吓气恼的睡意全无。
夜色朦胧,星星眨眼。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四爷早起来练武看书,四福晋早起梳妆管家务,等到弘晖爬起来,被阿玛扶着走了两步,开心尖叫着在他的小帐篷里探险,一家三口用完早膳,四爷抱着弘晖去畅春园,四福晋思及昨晚上爷的惊天之语,面对来请安的格格们正恍惚那,一个小丫鬟来通报,三福晋来了。
四福晋惊讶:昨天三哥也出去应酬了?是不是乱来了?一叠声地吩咐上来三嫂喜欢的茶点,自己忙整理头饰衣服,起身去迎接。
有关于爷们出去浪的事情,四福晋和三福晋互通消息且不提,四爷抱着弘晖到畅春园,送给后园的长辈们带着,自己和三哥处理政务。
胤祉可能是和三福晋吵架,闹脾气了,觉得自己都没偷腥还被冤枉,其他人都石锤了还活的滋润,心里不平衡的情况下,一大早地吩咐自己手底下一个国子监的七品主事官儿,送上来弹劾的折子。
四爷动作利索,当即派刑部去这几家查封财产。
刑部尚书傅腊塔等人,目瞪口呆。
历朝历代,不管怎么税法严明,收上来的税赋都是中下层的。大户人家有几千种方法吃着国库还不交税,更何况自从宋朝“朕和士大夫共天下”以来科举文人地位特殊,名下都有免税田地。这免税田地规定是三十亩五十亩的,可人家指着三十顷五十顷说是亩,你能挨个去丈量吗?
店铺、商号入股,等等,更无需多说了。花样多的来。这不是贪污啊,官员无比清廉啊。
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这弹劾折子写的太明白了,户部满人尚书凯音布家里的土地多少亩,地租多少,管家在五分地租上加一成,收进自己荷包都知道。刑部汉人尚书徐潮,浙江钱塘人,家里有店铺无数,还有海上贸易走货的两条大船,每年的收入,交的税多少,欠国库多少,利用做官府生意,从国库赚银子多少,账本儿明明白白……
傅腊塔一抹脸,打着一起吃茶的理由,秘密地请来这几位,大致意思,你们被人告发了,本来是民不举官不究,民举了官也不追究,可现在是四爷监国啊,我也为难啊……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喝完,各自哭诉骂完狠话,各自挖出来五千亩隐瞒的土地、补偿佃户银子一万两,补上税赋一百五十万两。
这可真是大出血了。
四爷这么一操办,监国期间,和三哥去了几趟八大胡同,整出来一千万两的银子,给京城的佃户们盖了四座慈幼院,四座书院,八大胡同那真是一时间生意惨淡,夜里的灯火都要点不起了。
就连索额图都掏出来两百万两银子。
围在索额图身边的大臣更多了,都觉得,四爷太可怕了,需要抱团儿取暖。
有名的头牌李淑真最后认出来他们两个了,问他们:“两位爷,奴家要是去边境,能有良家户籍吗?能正式嫁人吗?”
胤祉大惊失色:“姑娘要去边境?”
四爷:“可。姑娘到了边境,办女子学馆,教导贫家女孩儿,读书识字,功德一件。不光能嫁人,还能生娃幸福一生。只是边境艰苦,姑娘考虑清楚。”
李淑真拢了拢头发,对两位爷嫣然一笑:“我如今银子有了,吃穿不愁了,可我还是当初那个在田间地头奔跑的小女孩呀,就算不能从良嫁人,做一点有良心的事情,也是满足的,不怕下地狱后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们了。”
到了边境,人生地不熟的,艰苦,也有优点。谁也不认识,民风开放,寡妇们带着嫁妆嫁人的比比皆是,正好开始新生活。
李淑真坐着马车,带着愿意跟着她走的姐妹们,跟在朝廷派往边境的侍卫队后头,走了。
四爷在领着文武大臣们,去郊外准备迎接老父亲回来的路上,收到十三弟的来信:“四哥,江南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徐乾学这样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人,也有顾炎武、黄宗羲这样的大家学者,以天下兴亡为己任。水土有灵气儿,养的人也都水灵灵的,弟弟来到这里,吃住适应了,口音大约能听懂一点点了,差事也办的差不多了,快要回京了……不知道弘晖能不能认出来弟弟,会不会喊‘十三叔’了……”
再看八弟的来信,笑得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四哥,弟弟给你害惨了!现在江南人都说弟弟弱不禁风可人疼。弟弟不就是装着吐了一口血脸上抹了白胭脂吗?都是十三弟害得,说这样装最像!弟弟怎么就变成涂脂抹粉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了!……”
再看十四弟的来信,更乐。
“四哥,万万没想到八哥还有如此天赋,西子捧心都有模有样的……”
四爷看着信,笑得眉眼弯弯。
迎来了老父亲和太子,面对这对父子齐齐黑着的脸,大臣们凄惨惨缺水大旱小白菜一样的哭嚎,还是乐呵。
因为北巡热河还京途中,董鄂·费扬古去世,和硕简亲王雅布走在了喇嘛洞,康熙命几位大臣监造棺木送回京师,谕皇长子胤禔,皇三子胤祉助银三千两,协助治丧。
四爷振振有词地邀功:“汗阿玛,半年内的几场丧事,有几个大臣家里实在清贫,儿子帮忙给出了礼金,共计五万两银子。另有这半年来的喜事吃喜酒等等,儿子花了五万两。”
太子目光阴沉,是真怒了。
康熙端坐龙椅,心里乐翻了肠肚,脸上还是黑如墨汁儿:“哦怎么这么多?”
四爷顺杆儿爬:“汗阿玛您不知道,如今礼金越来越重了。儿子喜酒都吃不起了。”
要说礼金的事情,还是太子和大皇子带起来的。佟国纲去世,太子出礼金八千两,大皇子六千两,下面的弟弟们官员们也不能太少了啊。
康熙以为儿子变着花样告状这些人攀比成风,点头道:“清廉的官员们家境负担不起这样的开支,你做得好,朕也不能要你掏腰包,回头朕给你银子。”看一眼都有话说的大臣们,蠢蠢欲动的索额图,一脸愤慨的太子,装隐形人的胤祉,……淡淡的一句:“朕累了,你们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事情,下午说。”
索额图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因为老四得罪的人更多了,他的名声更好了。
这要康熙无比警惕。
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