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只是猫儿不知道你的好。”
“十三——”胤禟声音里带着哭腔。
可没等他心中宽慰半点。
胤祥伸手拍拍胤禟的肩膀,乐呵呵地回答:“既然摸不到猫儿,你就回去抱你家的小白兔吧!小白喜欢九哥。”
胤禟:……
那该死的小白兔只要给吃的它谁都亲近好不好?
他本应该走。
可他看着这不知好歹的猫儿亲近胤祥的模样,实在是气不过,一口一口地吃着自己不舍得吃的小鱼干,好似吃着猫儿的肉肉。
“你等着,你再不理我,看我哪天给你剃了毛,剃光头!”
“瞄!”猫儿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炸了毛地直直朝他扑来。
可怜胤禟左躲右躲的,手上还是被抓出来几道血痕,这要他看着自己的手更是大怒地吼:“臭猫!”
胤祥赶紧抱走猫儿,警告他:“你要是敢给猫儿剃毛,四哥能给你剃毛。”
胤禟:“!!”
抽着鼻子,真要委屈的哭了。
可他对这猫儿是真爱,跟着胤祥去送猫儿给四福晋,还劝着:“四嫂,四哥真要阉掉猫儿?不能阉,要他多生几个儿女,弟弟要。”猫儿的儿女一定喜欢爷的,胤禟很有自信。
四福晋克制对这个话题的害羞,抱着猫儿给顺毛,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一个春天都叫唤不停。你们四哥本来要阉掉的,顾着他年纪还小,等明年。”
胤禟着急哇,好似看到一只只小小漂亮的小奶猫全被四哥给阉掉了!
可是身边胤祥给他挤挤眼:这事情还是要找四哥说。
胤禟顿时一张脸耷拉下来。
自从钮钴禄贵妃去世,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八阿哥和十阿哥被关注,顺带他自己自从被四哥关注,几年来那真是被逼着苦哈哈地学习,功课成绩突飞猛进,人人惊喜,尤其他的翻译天赋和器械天赋,就比四爷差一点儿,他还喜欢研究密码文,就连康熙也说:“没想到我们家还有一个翻译家。”于是,胤禟就被重点培养了。
胤禟本来以为,学习好就万事大吉。哪知道,学习好的下一步就是辛苦办差!
就感觉,打从老父亲和四哥站在同一阵线之后。
最倒霉的就变成了自己了啊。
谁想早上读书写作业,下午去演武场弓马骑射,傍晚去武英殿帮忙翻译全年无休的?眼见着自己做梦说梦话也是“拉丁文”,手掌都是逐渐变得粗糙,更不要说心心念念的从商根本没有精力顾得上,胤禟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可他凄凄惨惨地寻到亲娘,希望亲娘能出面帮忙说上两句话。
偏偏因着康熙在宜妃面前对胤禟的称赞。
宜妃别说帮忙说话,甚至还虎着脸训了胤禟一句:“你这还叫吃苦?你的哥哥们还种地那!大热的天,在地里割麦子,春天给麦子施肥,你干过?你就学习还觉得累?——”
简单来说。
就是没门。
胤禟:……
他只有垂头丧气的跟随着三哥和四哥的脚步前往武英殿,总觉得自己在两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每逢这种时候。
胤禟就急需萌宠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比如说:四哥的小猫。
又比如说:四哥的小猫。
可是他四哥的小猫,就是不喜欢他!
气得他好几次夜里做梦,给猫儿剃了毛,然后猫儿哭哭唧唧地朝他讨饶,要抱抱要亲亲……
可是胤祥说的是真的,四哥对猫儿狗儿更是真爱,小时候举着狗爪子喂太子一嘴,他还理直气壮。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发辫,眼前是四哥怒极了拿剪刀给他剪了辫子的怒火,吓得打一个冷战。
胤禟又不满了,勾着头嘟囔着:“四哥的心里,猫儿比弟弟重要。”
胤祥:“……”
有一个拿自己和猫猫狗狗对比的哥哥,胤祥很是,嗯,包容。
胤禟一抬头,恰好看见了他嘴角那笑话傻子的笑,瞪大眼睛气道:“是谁当年和四哥的猫猫狗狗打架?!九哥还以为你最理解哥哥,哥哥错看你了!”
胤祥:“……”
胤祥的脸微红,咳嗽一声:“我今天来找四哥,是有要事。我们去书房坐着说。”
“说就说!”
胤禟脚步一顿一拐弯,吩咐自己的小太监:“去告诉你们福晋,爷今晚在四哥府上用饭。”
胤祥也赶紧吩咐一个小太监,去告诉四嫂多备饭菜,兄弟两个熟悉地进来四哥的前书房,在外间躺椅上躺下来欣赏落日夕阳,胤祥将他的事情慢慢讲来。
听得胤禟猛地跳起来。
不敢置信地喊:“雅齐布是八哥的奶公!”
胤祥真的震惊了。
紧接着府上的管家也小跑来送消息:“给九爷和十三爷请安,十三爷,您要查的那个雅齐布,董佳家的,上三旗包衣,他的夫人乃是八爷的奶嬷嬷。”
背后的人是八哥?胤祥面容一肃,正容道:“劳烦管家再跑一趟,去找你们八爷前来。”
“对对对。”胤禟反应过来跟着吩咐:“就说我们都在这里,要他过来一起喝酒用饭。”顿了顿补充道:“记得你亲自去,一定要和八嫂说是在四哥这里。”
八福晋是一个醋坛子。管家瞬间明白,郑重地点头行礼:“奴才这就亲自去一趟。”
管家匆匆走了。
哥俩互看一眼,都是无奈:虽然知道八嫂不会做赫舍里福晋那样剁人手脚的事情,可当初谁又能想到温温柔柔慈悲为怀的赫舍里福晋能做那样的事情那?人心不能试探,必须掐死所有的可能性!
隔壁的八贝勒府里,八爷正在和八福晋因为一个侍女的事情吵架,小丫鬟来报四哥管家来了,还以为是自己下一步的动作要四哥知道了,特意来找自己。心里愤恨又得意,连忙收拾情绪出来见人,然后愣住了。
原来是九弟和十三弟请自己过去喝酒。
这和四哥一样讨厌的管家,还谄媚地对自己福晋讨好:“八福晋,我们爷的府上,您尽管放心。”
八福晋刚刚还一脸泼妇像,此刻笑得好似是娘家来人的春花烂漫。
“四哥四嫂的府上,我自然是放心的。我们家爷呀最是脸皮薄,不知道拒绝人,出去经常被人灌酒,我能不担心吗?”
“是是是,我们四爷也经常说八爷脾气好着那。”
“四哥也这样说?”八福晋一转身,对八爷抱怨:“爷你听见了吧?不是我拦住您不给您出去应酬。”
八爷能说什么?
只能在八福晋的欢送下,跟着混蛋四哥的管家前来。
书房里,胤祥和胤禟已经将事情都查的七七八八,见到他来了,一把拉住,一人一句将事情问了出来。
胤禟烦躁地问:“八哥,那雅齐布是仗着你的势头?雍泰是好官,只弹劾吏部右侍郎陶岱一个,那是因为他是领头的,也是最恶劣的。其他跟着他的,都是小打小闹赚一点儿,他这一趟去朝鲜赚了十万两银子。汗阿玛能不罚他?”
八爷已经呆了。
望着两个弟弟不认同的等着他解释的样子,他张张嘴巴,一个字说不出来。
上辈子,这件事被太子的人知道了,而他那时候又年轻一心跟着大哥不知道掩饰,太子记恨于他,直接去见康熙说:“八弟纵容自己的奶公欺负都察院的官员。”
气得康熙大骂他“平时的贤良都是装的,柔性怀奸……”,发配了自己的奶公去黑龙江做工。
“八哥!八哥!”两个弟弟的呼声唤醒了他,他眨眨眼,瞧着他们眼里的关心,笑了笑。
到底是不一样了啊。十三弟知道了,查出来是自己的奶公,没有去和汗阿玛告状,而是直接找来自己询问。
“八哥你先别笑。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胤祥着急地在他眼前挥挥手。
“八哥你是不是傻了?”胤禟被他没有魂儿的模样气得直言直言。“八哥,这可不是小事,万一汗阿玛知道了,一定大怒。”
康熙最是讨厌皇亲国戚们仗势欺人,对自己的儿女们要求更严格,标准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八爷因为这份兄弟情,心窝里暖烘烘的,温雅如玉发自真心地笑着。
一撩袍子,在茶几边坐下来,在抽屉里找出来四哥的好茶叶,烧水泡茶。
还跟那犯熊的孩子一般故意笑道:“汗阿玛知道了能怎么样?太子二哥手底下那么多人不干不净的,汗阿玛不也没骂太子二哥?”
!!
两个弟弟吓到了。
胤禟一步窜出去关好书房外间的门。胤祥伸手指指“天上”,气道:“八哥你瞎说什么?”挤挤眼:那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八贝勒胤禩面对两个弟弟的担忧,拎起来铜壶烫着茶杯茶壶,幽深的目光望着徐徐注下的水流:是不一样。太子的人犯事儿,汗阿玛骂下面的人带坏太子。他们兄弟下面的人犯事儿,汗阿玛骂他们心思不正。
可奇怪的是,他这次没有多么的伤心,甚至是不伤心的,释然的。
胤禩为自己的莫名变化摇头笑笑,用小木叉子叉一点龙井茶叶出来,顺进茶壶里,泡茶的动作优雅从容。
“这次弹劾陶岱的是御史雍泰。和雅齐布的叔叔有很大的私人矛盾。我那奶公雅齐布打小父母双亡,有叔叔养大,很是孝顺。雍泰以前为人也是混不吝,因为争一个唱曲儿的闹起来,因为一场斗鸡输赢打起来,很经常。雍泰进都察院了行为稳重,我也嘱咐奶公一家不要再惹事,可他们上个月还能因为争谁的鹦鹉更好互相骂了一场。”
八爷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跟说家常一般。
“这次出事的陶岱,和雅齐布的叔叔续娶的夫人有姻亲关系,他认为雍泰是故意报复他,才牵连陶岱被罢官,去找雍泰,被雍泰骂了一顿糊涂,回家气得病了,雅齐布气不过,在家里闹着去找雍泰打架。雅齐布的叔叔知道陶岱是咎由自取,却到底气不过,跟着其他官员去弹劾雍泰。”
忒是无奈的笑容:“我今天还在嘱咐奶嬷嬷回家一趟,劝说劝说。哪知道雅齐布脾气暴躁,直接去找雍泰了。”
胤祥和胤禟听了这段原由,有点傻眼。
“怎么这么大的脾气那?”胤禟摸着下巴很是不解。“就因为一些面子上的争斗,就怀疑雍泰是故意报复,还把自己气病了,啧啧。”
胤祥伸手接过来八哥递上来的茶杯,倒是有点理解:“谢谢八哥。九哥,人都活一个面子。九哥,你刚不还因为猫儿生气,要剃了猫儿的毛?”
胤禟急眼了:“我那就是说说气话!”
胤禩吓到了,对胤禟脱口而出:“九弟,你敢动四哥猫儿的毛儿,四哥能给你剃毛!”
!!
胤禟傻在原地。
胤祥击掌大笑:“八哥,我刚也这样说的,九哥不信,还生气他在四哥心里不如一只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