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但是从前几天开始,他就没再进入过那个梦了,所有恐怖的东西都被带入了这个世界。

他转过身,瑟缩成小小一团往陆俨那边凑了凑,但没有触碰到他,他怕陆俨不喜欢,嫌他娇气嫌他烦。

“阿初别怕”,陆俨却主动拉他入怀,湿热的温度洒进他耳蜗,“有我在,没人会伤害阿初。”

“只要阿初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慢慢地,壬初没再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半梦半醒间,皮肤却烫灼得厉害,仿佛有无数鹅羽在皮肉上轻轻划过,腿根的灼烧感尤其强烈。

再醒来时一切感觉就都消失了,空气里弥漫着奶香,像是卫生间肥皂的味道,但他依晰记得,他昨天洗澡时没有用肥皂。

“壬少爷。”昨天那个瘦女佣敲了敲门进来,神情疲惫,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壬少爷请下去用餐吧,大少爷在等您。”她说。

壬初想到昨天半夜的事,还是怯怯问了句:“太太她还好吗?”

女佣摇摇头,“今早太太的病又加重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陈妈想办法帮太太喂了药,这才醒过来。”

说完,她就带着壬初去楼下用餐。

陆俨按照约定,陪壬初用完餐后就开车送他去警局做笔录,今天起床早,到警局时还没到七点钟。

今天接待他们的刚好是昨天那个矮个子警官,他说法医已经为阮澄做了尸检,报告显示他是突发心脏病离世。

壬初按流程去做了笔录,临走前,他恳求警官再让他和阮澄见一面。

警官答应了,并且把阮澄的遗物一并交给他,是一个特别轻的布包,壬初认得,这是他们从陆宅出来时阮澄一直背着的。

存尸冷库太阴森寒凉,壬初进去时打了个寒噤,布包不小心从手中脱落,里头的东西也露出一半。

壬初捡起来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左一右,笑得很开心的两个人。

左边的阮澄他认识,右边的人影却像抹开的水墨一样模糊不清,看身高,应该比阮澄矮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格外眼熟,直至看到照片背面的字,他才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照片背面写着:“1934年,与阿初。”

今年是不是1934年壬初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分明从未和阮澄拍过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