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好好的……”
陆太太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抓了头发,没有光采的深黑眸子在眼眶打了个转,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却束手无策。
“那他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没再看壬初,嘴里念叨着这句话跌跌撞撞上了楼。
“咚,咚,咚……”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十点钟了。
马上又到十一点了,壬初很怕这里的夜晚。
明明只来了这个世界一天,壬初却不知受了多少惊吓。
陆太太离开后,陈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过来了,看起来不太高兴,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喏。”
陈妈把掌心摊开,上面是一把干净的木梳。
“去给少爷梳头。”陈妈说了句和昨天一样的话,语气却不一样。
今天她明显是带着情绪的,厌恶或是鄙夷,她都表现了出来,而昨天……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了无生气。
壬初接过那把梳子,心想这户人家终于肯换掉之前那散发着恶臭的梳子了吗?
结果仔细一瞧,他却有点说不出话来。
因为梳子和昨天那把非常像,甚至连那细微的裂纹都是一样的。
“少爷在等侬。”陈妈开始催他了。
壬初吞了口口水,心跳得很快,他一边上楼一边安慰自己,可能这两把梳子来源一样,瑕疵也就一样。
陆诚卧室的门没锁,壬初松了口气,他讨厌一切上锁的地方。
他拧转把手进门,看见陆诚正戴着眼镜坐在床上看书,走近了看,是一本画册。
“过来。”
陆诚看上去依然很虚弱,屋里只亮着床头一只小灯,暖色的灯光打过去,倒显得他脸色没有那样苍白。
“我跟陈妈说了,还是你梳头舒服。”陆诚将手里的书册合上放在一边,转过身,示意壬初来替他梳头。
许是因为病体孱弱,从背后看去,陆诚的肩很宽,但也很瘦,脖颈处的肌肤很白,但和他的疾病联系在一块,就得称作苍白。
壬初昨天给他梳过头,拿这把半个手掌大的梳子顺手,力度也刚刚好。
以前壬初听老人说过,常梳头有好处,可以梳通经络,也能助眠。
“累吗?”梳了大概五六分钟,陆诚微微偏头问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
“不累。”和陆诚,尤其是醒着的陆诚待在一块,壬初莫名有种安心感。
陆诚低低“嗯”了声,“一会去别的房间休息吧,他们会来上锁。”
别的房间……
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壬初很害怕,他要是去了别的房间,别的东西会不会也要跟过去。
“我可不可以……留在这个房间?”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在,他会更安心一些。
他咬了下唇角,梳头的动作也顿了顿,怕陆诚不答应或者多想,他没说要他陪这种话,只恳求让他留在这个房间。
“他们……会上锁。”
陆诚也有一瞬停顿,他背对着壬初,壬初看不见他的表情。
“没关系,我不会乱跑的。”壬初没有起夜或者出去喝水的习惯。
过了一会,陆诚转过身,扶着床沿下床将画册放到书架上,回来时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