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知道大概内容，金瓶梅通过西门庆一家的兴衰反应当时的官场黑暗和人性复杂，书里还有很多社交潜规则和人情世故，至于李渔的肉蒲团她没看过，但看过李渔的另一本小说，怜香伴，说起来这还算是她的百合启蒙作。

她初中时在她爸书房看到的，看完震惊不已，原来女生也可以和女生在一起，然后就开始有意识地收集这方面的消息。

鱼江月想到旧事有些出神，回过神时，宁溪已经盯着她。

“我还以为姐姐什么书都看过，听说金瓶梅里的艳词写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鱼江月本来还想和她聊聊的，但看她只对那方面的描写感兴趣，面无表情道：“能流传至今的小说各方面自然都写得很好，不过a大的图书馆应该没有这类书，有也只有各种解析和欣赏。”

由于史书记载的主要是人和事，而且过于严肃，金瓶梅这类小说反而成为后人研究当时民俗文化的重要资料来源，她自己做研究时，也会看一些当时的野史、小说，或者查找当时的地方志。

宁溪十分遗憾：“可惜了。”

仿佛没看到是多么遗憾的事。

“你就这么想看吗？高校的图书馆没有，但其他地方肯定有。”鱼江月提议道，“比如很多书店都有卖，只不过是删减版的。”

宁溪摇头：“那不一样，在图书馆这种正经人看正经书的地方，看这种不正经的书，才刺激。”

鱼江月：“……”

宁溪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心道：“姐姐同意带我去了吗？”

鱼江月点头，其实这事用不着她同意，图书馆又不是她家开的。

吃完早餐，去车库，才发现宁溪换了辆车，是更低调的商务车。

鱼江月想到鱼泽旭之前说没钱，怕宁溪误会他没用，说：“阿旭开的车是他自己赚钱买的，我不开车，所以连驾照都没考。”

”我知道，不过他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比较忙，以后我来接你上下班吧。”宁溪非常自然地说道。

鱼江月下意识拒绝：“不用麻烦你，这里去学校打车也不贵。”

她当初在这里买房就是图离学校近且在市中心，做什么都方便。

宁溪却眨了眨眼：”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姐，以后我来接你。“

鱼江月瞪她，跟谁说定了？

而且她上下班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忙完就走，回家时才三四点，但赶上学生有问题找自己时，十点过回家也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刚来a大任教那年，忙的时候，凌晨两三点钟还在查资料。

宁溪又露出那种无辜的表情。

鱼江月语重心长地和她解释自己的工作时间不固定，好在宁溪很懂得把握尺度，没有强求。

两人到学校图书馆，四月既没期末考，又没到考研准备高峰期，图书馆里相对冷清，鱼江月很容易就找了两个面对面的位置。

图书馆里很安静，最多的声音是翻书、咳嗽的声音，鱼江月本以为宁溪会耐不住性子到处乱跑，没想到她全程都在认真看书。

鱼江月瞄了一眼。

看的是史记白话版。

以前鱼泽旭也跟她来过图书馆，但是鱼泽旭坐不住，一会要去喝水，一会要去上厕所，只要她一个稍微不注意，人就不见了。

宁溪倒是很坐得住，看书时坐姿挺直，没有弯腰驼背，表情也很认真，眉头时不时会跟着情节蹙起，少了平时不正经的轻浮感。

鱼江月趁着倒水喝的间隙，仔细端详了宁溪的容貌，五官深邃，眉眼如画，鼻梁秀而挺，嘴唇偏薄，动起来时很灵动妩媚，像个妖精，安静时竟然有几分高冷。

鱼江月总觉得高冷这个词和宁溪是不搭边的，和宁溪酒吧见面，宁溪就在笑，是那种意味深长又带有目的性的笑，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妖娆、妩媚、不正经。

但高冷这个词就是这样突兀又自然地冒出来，宁溪很高冷吗？

一点也没看出来。

鱼江月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跟着想法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张浅绿色便签，宁溪从对面递过来的。

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