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着的那辆面包车里,大陈半跪在后座前,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
后座上,毯子被拉开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形显露了出来,她穿着紧身长袖衫和牛仔裤,惨白的脸被大陈给她戴上的呼吸面罩盖着。
实际上她也不需要什么呼吸面罩了。
女人还有意识,她听到了刚才外面的动静,声音虚弱,却掩不住她的高兴:“哥哥,是救援队来了吗?”
“嗯。”大陈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那双原本白皙莹润的手,这会已经肿胀了一圈,整个手往外拉长了一些,触感绵软,像没有骨头一样,指缝间被增生的肌肉粘连在一起,分泌出一层薄薄的粘液。
虽然是在黑暗里,可是大陈清楚地知道,她的手,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肉粉色。
女人闭了闭眼,一滴泪水沿太阳穴滑下:“哥哥,你告诉他们吧。”
“告诉他们什么?”
“我已经感染了,让他们杀了我,你好好的,和他们一起去黎明号。”女人的声音充满痛苦,可又非常坚定。
大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内心的悲痛已经超乎言语所能表达了,忽然,他想到什么,打开了柯乐给他的医疗箱。
医疗箱里除了一些常用药品,还有着酒精绷带之类急救的东西,以及一把医用剪刀。
“不,不不,”大陈嘴里低声念叨着,疯狂的偏执占领了他的大脑,“你没有感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你还能动,还有意识,你没有感染,没有。”
他将妹妹的手放到唇边,隔着呼吸面罩吻了吻,接着,拿起了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