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2

看出安室透的态度坚决,江户川柯南犹豫了又犹豫,终究还是对毛利兰的担心占据了上风,他咬着牙对安室透鞠了一躬,留下一句“注意身体”就转身跑走了。

看着小侦探明显带着急切的背影,降谷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呀后脸上强做的闲适表情就垮了下来。

他按住受伤的左臂一步步艰难的挪到了不会被光照到的墙角,几乎是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背后的旧伤疼痛此刻都不能让他注意了,他真的太累了。

“咳咳……”又咳了几声后从口袋里摸索出从刚才开始就在不停有未接来电显示的手机,绿川光的未接来电几乎刷满了一页。

他慢慢的按下回拨健放到耳边,电话一秒就被接通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带着与他性格很不符合的焦躁传了过来。

“z……你在哪里?”

降谷零又咳了几声,才苦笑着说:“……hiro,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好像走不动了。”

被他难得示弱的话弄的一愣的诸伏景光立刻就意识到了降谷零现在状况的糟糕,虽然焦心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的跟手机另一端的人说:“zero,告诉我你的位置!”

降谷零小声的说完地址手机就从手掌滑了下去电量耗尽关机了。他捂着嘴一阵猛咳,这次那口血出来的比上次更快,他愣愣的看着手掌上和左臂伤口处流出来的混在一起的血,还有腿上被他不小心喷到的痕迹,苦笑着想:身上都是血,hiro一定分不出来都是哪里流出来的,不用让他担心了,真好。

诸伏景光赶到的时候降谷零一个人缩在墙角,空旷的顶楼好几道长长的血痕。他加快了速度跑到了一直垂着头满身血迹冷的发抖的降谷零跟前。

降谷零一直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他现在失血过多,还可能有着什么未知的病症,要是现在在这睡了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听到脚步声他就缓慢的抬起了头,来人果然就是诸伏景光。他笑了一下,无声的叫了一声“hiro”。

诸伏景光差点哭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幼驯染这么狼狈过。但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他知道对方现在这样急需要治疗。他脱下风衣外套小心的包裹住对方变得冰凉的身体把人抱了起来,“我现在带你去医院,zero,你撑住,听我说话,千万不能睡着!”他强作镇定的说着,但他的声音还是在微微发抖。

降谷零点点头,他无力的靠在诸伏景光身上由着他把自己带下来再轻轻的放进了车里,他知道他们准备去警车医院了。失血过多让他冷的发抖,幸好身上还裹了一件衣服。

一路上诸伏景光都在不停歇的和降谷零说话,降谷零有时会直接回答,有时也只会轻轻唔一声,但大多时间他都在咳嗽。闷咳声有气无力的在旁边的副驾驶响着,诸伏景光转头看了几次,降谷零半合着眼,每咳一声,原本就糟糕的脸色就更差一分,眉头也没有松开过。

诸伏景光想到上次萩原研二跟他说的,怀疑降谷零得了什么病的猜测再一次浮上心头。

在他几乎无视所有红绿灯和交通规则的情况下他们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顺利抵到了警察医院。把降谷零遮住脸带去了外科,在医生处理完伤口后又委婉提出还是住院的提议后咬咬牙还是拒绝了。

作为诸伏景光他恨不得把幼驯染押着在医院来个全身大体检,不住个十天半个月的院不让出门。但作为绿川光,面对身份复杂的上司,他能做的除了为对方在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外不能做出任何有碍于工作的举动。

处理完伤口两人又回到了车上,降谷零的脸色还是很糟糕,但至少不会再继续失血了。他靠在座椅上难受的不行,他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黑影怨气。

这些年随着他在组织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身边的黑影也越来越多。身体状况还好的时候他尚能无视它们,但现在……只能默默忍受了。

大团大团的黑影凝结在一起几乎把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冤魂的哀嚎和痛苦的嚎叫在他耳边不停歇的叫着,它们的靠近让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胸口的闷痛也愈来愈剧烈。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的闪回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中有的无辜,有的罪有应得。

这些年他刻意不去回想这些,就是怕这些会影响他的精神状态。但现在因为这些怨气的影响,他不得不去想起那些他刻意忘记的事情。

小巷子里死在他刀下的白胡子老人、因为和组织成员一起不得不一枪爆头的路过的无辜女孩……等等等等,它们的冤魂仿佛化成实质一般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冷冷的看着他,没有眼球的渗血眼眶里是满含恶意的怨毒诅咒。

正在开车的诸伏景光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从上车开始就闭目不言的幼驯染,他似乎睡着了做着一定很不愉快的梦,他放在腿上的攥紧的手一直在轻轻颤抖。

在心里叹了口气,诸伏景光腾出一只手握住了降谷零冰凉的攥成一团的拳头。“zero?醒醒。”

降谷零并没有睡,诸伏景光握住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眼前的“噩梦”散开了点,他终于可以稍微缓一口气了。

两人到了前段时间才用过的安全屋,房间里的陈设布置甚至还没有落灰。诸伏景光扶着降谷零进了卧室,又帮人换了衣服,把降谷零按到被窝掖好被子就准备去厨房弄点白粥。

降谷零有心让诸伏景光别忙了休息会,但想到几乎断了一天的吃喝的身体,和身上的伤,还是心虚的乖巧躺好。诸伏景光看他这么配合,心情复杂的笑了笑就开门出去了。

他一个人侧躺在被窝里,虽然怨气还是缠在他身上,但他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不出所料的做了噩梦。

04

那真的是个真实的过了头的噩梦。

降谷零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一栋写字楼的大门口,周围全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和穿着防爆服的爆处班的成员,他们似乎都看不见他。

“不用了,防爆服太闷了容易影响我发挥。”

熟悉的好听嗓音从旁边传来,降谷零转过身就看到了留着半长头发的英俊同期正和几个穿着防爆服的同事穿过他进了身后的写字楼。

场景的眼熟让降谷零一瞬间就想起了这里是哪里。这是他还在横滨的时候接的第一个升职考核任务,追着倒霉被绑架的目标来到了这里,阴差阳错的解决了打算让一群警察陪葬的炸弹犯那次。

这个事情他现在每每回想就只觉得胆寒。如果当初他慢了一步,或者干脆就没有来这里,他的好友,他们的好友,就要永远离开他们了。

即便知道这是梦境降谷零也没有犹豫,他拔腿就往记忆里炸弹犯藏匿的小巷跑过去,但等他到了那里却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就愣了一瞬,巨大的爆炸声就从身后的写字楼里传来。

他呆呆的转过身,就看到卷发的同期好友还穿着没脱下的防爆服跑的飞快,他举着手机目眦欲裂的对着那头喊着什么,他的眼睛红成一片。

降谷零怔怔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已经救下他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强烈的只针对他的刺激让他一直坚固的精神壁垒出现了裂缝。怨气尖笑着争先恐后的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成片的黑影怨气充斥着整个梦境。降谷零看不见他们,他只能看见松田阵平崩溃的把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就要冲进熊熊烈火里的写字楼,被四五个同事拉住后还在疯狂吼叫,他声嘶力竭的喊着自己幼驯染的名字。可火海里只有数个新生的残缺的鬼魂醒了过来。

降谷零在其中看到了属于萩原研二的灵魂,它围着痛苦不堪的松田阵平转了几圈后就被一阵白光罩住消失在了他身边。

随着白光的消失降谷零眼前的场景出现了变化,仿佛沙画一样的构成,风吹过,所有的场景就一点点从空白里被“画”了出来。

这里是某个购物广场中心的摩天轮,他现在坐在其中一个轿厢里。突然厢门被拉开,刚刚才见到的卷发警官出现在门口。降谷零看着他,发现他比刚刚见到的更成熟也更沉默了,周身的气质简直和当初在警校里和他三句话就要怼起来的傲娇卷毛判若两人。

他想站起来,他想跟他说话,但未知的力量禁锢着他,让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他看着松田阵平不顾身后佐藤美和子的劝阻毅然决然的上了摩天轮,关门前还留下一句,“这种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吧。”,帅的一塌糊涂。

轿厢缓缓升高,地面上几个警察的谈话仿佛就在他耳边说的一样,听的一清二楚。他知道了松田阵平为了给萩原研二报仇,四年来持续不断的提出想调到搜查一课,并于七天前终于成功。也知道了松田阵平这家伙不打算拆除这枚炸弹了,他要等到最后几秒获取下一枚炸弹的位置信息发给地面的佐藤美和子,然后迎接死亡。

降谷零看着卷毛同期点燃了一支烟,动作娴熟的叼在嘴里抽着,自言自语的看着轿厢里贴着的禁烟标识说着“今天例外,今天我就暂时视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