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看着面前陈瑀蠢笨且外强中干的模样,心中暗道:幸好今天遇到的是这个外强中干的陈瑀,换做是曹操手下的任何一个谋士,我必然逃不过这一劫。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将嘴里的血腥味吞咽入肚,换上一幅害怕的模样,低眉顺眼谄媚地说道,“陈大人出身显赫,又素有才名,我早就对大人十分倾佩。”

“哦?”听到这话,陈瑀不禁洋洋得意起来,抬起双臂交叉在胸前,哈哈大笑道,“确实,我出身徐州陈家,又年少成名,谁人不知,你倾佩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嘛,”说完,陈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中也透着几分恶意,“你既然投了那孙策小儿,就算再说一筐的好话,今天也别想从我手中逃脱!”

“冤枉啊!陈大人。”陆羡急忙匍匐在地,装作十分惊慌又委屈的样子,哀嚎道,“我本是曹司空手下的管粮官,因曹司空听闻吴侯急于返回会稽郡,便给了他一些粮食,我这才随着吴侯行军。”

“哼!胡言乱语!你胆敢欺骗我!你如果真是管粮官,又怎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孙策的头盔?!”

“陈大人!我真的是管粮官,这头盔也只是与吴侯的头盔相似。我因看天色变暗,担心要下雨,这才急忙朝着粮草所在地而去。”

说完,老天就像是为了印证陆羡所说,只听得“轰隆”一声雷响,雨滴争先恐后地穿过一层又一层枝叶交叠形成的屏障,倾泻在了众人的身上。虽是春天,但这一场与来的又快又急,就好像是盛夏的雷暴雨一般。

陈瑀听了陆羡的话,见她神色惊惶,不像是敢欺骗自己的样子,内心也信了陆羡几分。

见雨越下越大,他急忙摘过身旁小兵的头盔拿来避雨,一边皱眉,一边指挥着他们将陆羡拖着带离这个地方。

陆羡一左一右被陈瑀的两个手下拖拽着,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树丛中。

她走的艰难,脑中却在思考:这陈瑀原想抓住孙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他也没必要为难自己。更何况她是“曹操的”管粮官,曹操如今掌控着徐州,陈瑀又出身徐州陈氏,出于对曹操的忌惮,即使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兵,这陈瑀也不会轻易取走自己的性命。

“不过,”陆羡看着前面快步前行的陈瑀,心中想道,“不知道他这一次的埋伏,是与李术的合谋,还是独自行动呢?”

因为下了场暴雨,夜晚的星星便格外明亮。繁星点点,悬挂在夜空,散发着迷人的光亮,连月色也无法与他们争辉。

“如果现在能吃一顿火锅就好了。”被绑着丢在了马棚的陆羡无奈地说道。

下午的时候,陈瑀等人就来到了他们驻扎的营地。其实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就是几个普通的破败帐篷,歪歪扭扭的支撑在草地上,其中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破洞的,就是陈瑀的帐篷。其余几个或半瘫倒,或遍布补丁的,则属于陈瑀的侍卫们。

陆羡在黑暗中,看着不远处已经熄灯的几个帐篷,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陈瑀此人虽然才能不足,人品欠佳,甚至屡战屡败,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能沦落到这样一个境地,想必早已不被任何人待见。也许早在孙策将其击败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陈家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