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的是人行路,旁边半米处就是凸起的盲道,江渔觉得这条盲道显然是修得有点问题,再往前走就紧挨着一棵树了,真有盲人走上来的话说不定会不小心撞到。
再转念一想,盲人们都是会熟练运用拐杖的,应该也不至于出这样的情况。
她心里有点感叹,遭遇了循环的自己不就像一个突然失明的人,因为不清楚盲人应该怎样生活、手里也没有拐杖,所以半步都不敢离开盲道,一直在上面磕磕绊绊战战兢兢地走着。
可是盲道的尽头是树,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上去,一定会碰得满头伤。
周礼这时候开了口,他说,“是想聊的,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他叹了口气,忽然问江渔,“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会做什么吗?”
江渔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认识这许多年,她对周礼的了解始终局限度很高,只保持在他愿意主动展现的那些范围内。
她没有直言自己不知道,稍微猜测着问他,“抽烟吗?”
周礼摇摇头。
“听歌?”她依稀记得周礼喜欢听陈奕迅。
周礼还是摇头,不等她继续猜,他公布答案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散步。不管目的地,甚至不看着脚下,就随便走。脚步越走越快,好像就能把想法暂时抛在脑后了。”
江渔这才明白,原来周礼不是觉得呆在她家不好意思或者不方便,他是真的想出来走走,缓解一下心里的难过焦躁。
她意识到自己对周礼的下意识的期望好像太高了。她进入循环那么久才勉强接受现实,而周礼作为循环外的人,不过是顺着速写本旁观到这一切,他完全没有除了昨晚到现在以外的其他记忆,哪里能接受得那么快。
而且,她后知后觉地记起,周礼昨晚还几乎没睡觉。
她应该要求这个状态下的周礼回答她那么多问题吗?虽然她是没有用“要求”这样的态度,但表现出来总是差不多的,总之她在把周礼当成一个可以解答自己困惑的人,不自觉地在依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