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后,宋炔看向留下的陶疏桐,叹了口气道:“爱卿看到了,我们要面对的,是千千万万个谢铭韩栋吕少英,他们都是利益拥有者,盘根错节,坚如磐石。再没有一个老杜合来做垫脚石了。”
陶疏桐跪下,“臣愿做陛下的垫脚石,何止官位,臣之命,陛下都可借去。”
宋炔扶起陶疏桐“搭上爱卿的命,朕的江山就是千秋万代,又有什么意思呢?快起来,让朕再想想其他办法。”
徘徊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宋炔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放眼整个大楚朝堂,文候将相,有谁能支持自己的改革决定,他考虑的是他宋家的江山,他们考虑的是他们家族的利益,即便如自己从小亲密无间的梅楠崔衡,他都不敢想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他们背后是庞大的家族利益网。
当然,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舍出陶疏桐,手握军权的他只要强行推进改革法令,公候们是不可能往刀口上撞的,待一切尘埃落定,能扑灭公候怒火的,只有陶疏桐,正如秦时的卫鞅,以身祭法,人去法留。
但是,陶疏桐不是卫鞅,自己也不是秦惠文王,陶疏桐,那么利落那么无私地站在他身边,好像他来到上京,就专门为他而来,只有陶疏桐,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自己又怎可让他身犯险境,自己曾经说过,要做他永远的靠山。宋炔拧着眉,在走了十几圈后,三个人的名字浮现上了他的心头。
宋炔打马来到了明王府,进府后与明王喝茶聊天半日,满足而去。
第二天,又来了,和明王钓了半日的鱼,满足而去。
第三天,又来了,和明王风雅了半日诗词,满足而去。
第四天,又来了,和明王回忆了半日儿时趣事,满足而去。
第五天,又来了,和明王一起听了半日的雨,满足而去。
第六天,又来了,和明王一起发了半日的呆,满足而去。
第七天,又来了,明王跪下,抬起那张几乎真要得神经病的脸,“陛下,从小你向皇叔讨东西,总是不张口说要,就那么盯着,盯着,直到皇叔双手捧着心甘情愿地奉上,说吧,又看上皇叔什么了,值得陛下盯着六天?”
宋炔从袖中抽出条陈折子,递给明王。
明王仔细看完,拱手向宋炔道 “陛下需要本王如何做?”
“皇叔为诸王之首,朕要皇叔为朕做两件事,一在陶疏桐发布政令时首起响应,以身作则;二安抚诸王,居中协调。”
“我的陛下,如此您可真是差点要了本王的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