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信传到李冯氏耳朵里的时候,她刚刚在阁院寺旁的庵堂里给菩萨上完三柱香。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冯氏并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有多么凶恶,声音如何颤抖,衬着身后宝相庄严的佛相,疯刺极了。
最后,余李两家合离,让李府赔进了大半家业——区区一方镇守,怎能比得上有过从龙之功的皇商世家?
当年余家嫡女风光大嫁,十里红妆惊动了整个蔚州城,就连太祖皇帝都派人添了妆。
李安仁不是个惜福的,否则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然而,李家的霉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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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和苏云起坐在堂屋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聊余家的八卦。
江逸奇怪地问:“既然余家这么厉害,李安仁怎么还敢做出那种事,他傻呀?”
苏云起笑笑,“他确实不精,否则不会看不透。”
江逸听出几分言外之意,颇有兴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余家当年也不过是普通商贾世家,其发迹是靠着余文俊的祖父当年资助太祖皇帝打天下,太祖皇帝对余家十分感激,多年来恩宠不断,余氏得以兴盛一时。然而,两年前太祖驾崩,余家老当家随即去世,余文俊的父亲不堪大用,几个叔叔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苏云起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两年时间,余文俊两兄弟戮力同心,和他家叔叔们明争暗斗,虽然把该收拾的收拾了,该敲打的敲打了,但也使余家元气大伤。反过来,自从建文帝登基之后,李镇守倒是日益得到重用,此消彼长之下,李安仁就渐渐忘了当年这桩婚事他们李家是如何高攀。”
苏云起冷哼一声,“殊不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余家荣宠不再,人脉家底却放在那里,若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想上去咬一口,就得做好被毒死的准备。”
说这些的时候,苏云起脸色十分难看,想来是思及自家的遭遇,有同病相怜之感。
江逸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