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那场初恋,他爱别人的样子确实很难看。
以至于在无数次的争吵中,易长晴总喜欢重复问他同一个问题。
【裴少,为什么你在外头的时候待人接物总能保持微笑、彬彬有礼。可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刻薄、那么作,有时候甚至别扭荒唐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裴缜从来没有给过他正确答案,因为他恨易长晴蠢。
恨他怎么不明白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满是伤害。甜言蜜语、亲亲抱抱对不那么在乎的人才最轻车熟路,所谓的“宽宏大量”、“给你自由”,只能说明喜欢得不够。
……年轻的时候,裴缜是真心这么想的。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他确实只是拿韩复当玩物。
可问题就在于,他现在早就不复当年那个幼稚的逻辑了——易长晴好像至今仍活在过去,他却不一样。在经历过漫长的“度日如年”的岁月后,早就形成了一套老年人的新逻辑。
新逻辑是,对喜欢的人当然要疼、要宠。
越是喜欢,越是要宽容、爱护、撸毛,过傻白甜的小日子。
磨刀霍霍龇牙咧嘴,才该向着外人。
现在裴缜唯一觉得懊恼的是,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当年就是不懂,为什么会醒悟得那么迟,还为之付出了血一样惨烈的代价。
而别的年轻的人,却能早早通透。从一开始就暖。喜欢谁就对谁好。
……
裴缜叹了口气,冷静地看了一眼易长晴。
他还捏着他的手臂,像是下一秒要吃了他,眼底全是红血丝,看着非但不像是众人眼里意气风发的金牌调香师,还相当有点不甘、委屈,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小县城里刚出来的阴郁青年。
突然有种无比清醒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