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人知道。
在那场大火发生时。
徐遥礼先是在外将谢西毒哑,并且在赶至瑶池仙居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撤离时,直接冲到阁楼。
他看着陶修齐意欲背着华檀妆离开,眸光忽而冷凝,直接挥出袖中的暗器,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机会,冷冷的看着两人在面前倒地。
在他离开前,面色平静的看着陶修齐。
陶修齐撑着最后的力气爬向身边的华檀妆,伸出手掌扣拢华檀妆的十指,脸庞贴在华檀妆的身子,唇角展开欢喜的离开。
似乎,这般便是他的知足。
也许他从来没有希冀能够活着。
陶修齐在得知华檀妆离开后,他也跟着前往这永夜城时,就已经想到了他们夫妻的结局,徐遥礼不会放过他们的。
徐遥礼的冷漠,他在这八年里领教过。
地狱的恶鬼,不会有心软的时候。
只是——
他能和妻子死在一处,没有什么遗憾了,若是有,便是京城里的女儿,他还没有好好的爱她,这一辈子都只顾着爱他的妻子了。
徐遥礼也是有那么一刻的动容。
只是活口不容许留着。
这些人都知晓这场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
他知晓,今夜过后会迎来短暂的平静,他不能让姜卿言知晓他的身份,也不能让那些知晓他身份的人能够开口。
而只有死人永远不会开口。
也最是让人信任。
不过因为恻隐之心,他对谢西没有下尽狠手。
但是困锁在地宫里的百余性命,他没有任何的动容和心慈,那些人很早就该死了,只是从前的他还没有玩腻,想要他们继续受折磨。
但是如今——
姜卿言已经找到了这里。
他只能让他们死。
本来那些人是有活路的,徐遥礼也曾经计划过让姜卿言得手,这般他们可以一同离开永夜城,快快乐乐的逍遥他们的后半辈子。
甚至让姜卿言的余生不用活在自责里。
偏偏谢珩不知好歹的追过来。
徐遥礼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姜卿言,声色涕零的道:“阿姐……我知晓华将军在您心中很重要……可是这并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那永夜城主,还有……”
他欲言又止,所指不言而喻。
姜卿言轻轻重复:“永夜城主?”
“可是——”
“阿年,倘若不是我,我若没有来至永夜城,那些人许是不会死的。”
“是不是?”
姜卿言的情绪提起来,自责感甚是明显,徐遥礼忽而忍不住的狂咳起来,在姜卿言面前咳出一滩黑血,姜卿言忽而止住情绪,关心着徐遥礼,“你怎么了?”
“无碍的。”
徐遥礼唇角带着血丝,但是眸中晶莹,宛如星辰的眸光自带笑意,安抚着姜卿言并不平静的情绪,“是不是……地宫里的大火,将你?”
“真的无碍的。”
姜卿言伸手握住徐遥礼的手,耳边忽而传来一声闷哼的嘶痛,姜卿言不顾徐遥礼的遮掩,直接挽起了徐遥礼的衣袖,看着上头刺目惊心的伤痕,全然是皮肉被烧腐烂的模样。
“你——”
“明明知晓前方是大火?”
“为何要冲进来?”
姜卿言知晓徐遥礼是后进入地宫的,显然看见了火势,她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是没有直言而出,如今的徐遥礼依旧是当年的许延年。
怎么就对她没有一刻的放下?
他都死过了一次。
居然还没有活通透吗?
姜卿言觉得她是不配被徐遥礼喜欢的。
“在北魏王宫里,我初次见到阿姐,便下定了决心要永远的守护阿姐,无论阿姐是生是死,我都会跟着阿姐。”
“所以——”
“我怎么能让阿姐深陷囹圄呢?”
徐遥礼深情的话语,让姜卿言忽而陷入迷茫,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此时徐遥礼又怕姜卿言的情绪负担过重,又道:“我是周国的县主,自幼受的是周国子民的爱戴,我怎么能放着他们独自受难,而袖手旁观呢?”
“这八年间,我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前往永夜城,我也知晓阿姐若是活着,断然会将他们的性命背负在自己的肩上,我想为阿姐负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