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娉婷多年来，已经对从前之事开始淡忘了，好像曾经彼此的恩爱，都是一场滑稽的笑话。

傅雪茹在刑狱司里，与她面面相对时，她恨不得将傅雪茹给弄死，可是她知晓那枚“免死金牌”，也知晓她如今该做的，不只是让傅雪茹死，这么简单。

从前，她放弃了这宫里的温柔，放弃了夫君的情分，只想要保全自己唯一的孩子，一直让谢琮避其锋芒，没想到却依旧让谢琮身陷囹圄。

也许她选择的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当年的沈娉婷，在入宫时也有手段，曾经看着谢珩将目光转移到傅雪茹的身上时，她恨不得将傅雪茹弄得粉身碎骨。

故而，她制造了这宫里的杀戮，也在不断的维护自己的贤淑，表面上端出一颗虔佛的心，可是多年的罪孽，却从未让她遗忘。

当傅雪茹指责她才是宫里那个恶毒的人时，她只是冷冷的笑，是的啊！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傅雪茹的话，不再会有人去相信。

所以——

她坦然至极。

曾经的她和傅雪茹彼此知晓对方的恶毒，但是傅雪茹不敢言语，因为沈娉婷有母家的庇佑，也有太后授权让她主事后宫。

当年戕害“皇嗣”，逼疯宫妃，全然是在太后的教唆中完成，也让她无所恐惧，毕竟她知晓谢珩爱的人是她，也知晓她表面的干净，让人无法相信她有着至恶的心肠。

而且太后知晓她做了那些事情，却从未做出过惩罚。

沈娉婷明白，那不过是她的善念崩塌，也自然而然让知晓事情的太后对她没有任何的芥蒂了，因为只要人捏着她的命脉，也就让人松了忌惮。

但是这些年来，她过得不好，可是赎罪？

又能怎么样？

这是今生的孽债。

沈娉婷忽然想明白了，在刑狱司里她将带来的卷宗，悉数坦然的念给傅雪茹听，将自己所做的狠辣之事，全部安在了傅雪茹身上。

这些年来，她用安静的避让，早就让人对她失去了戒备。

傅雪茹看着沈娉婷在面前疯笑着，目光浑然变得痴呆，全是不敢信身前的这位“典范”，简直是这宫里最恶毒的女人。

“你就不怕……会遭天谴吗？”

“天谴？”

沈娉婷淡淡的笑了，她已然无所畏惧，而要是有，那便是她还在意之后该如何更加的恶毒罢了，“那是死了之后的事！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要将我的琮儿送上太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