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过后,她的心稍有安宁。
此时她的左手握着红烛,眸光丛生妖冶,指间捏笔,不紧不慢的蘸那朱颜,在他的瘢痕上面细细勾出一枝冷梅。
她的冷眸,带着无限媚丝,端看男人雕琢精致的眉眼。
男人那双阴翳的鹰隼眸被白绫绑缚,眉头紧绷,俊美清朗的脸庞蒙上寒霜,肌肉在不自觉的收缩。
双唇痛苦得在颤栗,但是倔强的不与她言语。
她微微俯身,将手指贴拢他冰凉的肌肤,男人瑟缩的脖颈直挺。
“你想干嘛?”
粗粝的声音尽显惶乱。
她的眼里夹杂怜惜,又派生浓稠的深情,凤尾却勾着餍足的笑意,下颌抵在男人的肩窝,将脸庞贴紧他的脖颈,声音娇媚:“往后,可不许这般了。”
那日过后。
她待他更加的温柔,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月摘予他。
时间平静的过了十月。
她犹记得除夕夜至,宫里忙乱不已。
冬雪覆盖在红栏金漆的琉璃瓦顶。
“啊——”
一阵又一阵的嘶嚎,揪着宫人们紧绷的心弦。
她在狩猎时,从山崖上滚落,受了重伤,满头紧着冷凝而出的汗珠,眉头蹙得痛苦。
男人看着病榻上的她,眉眼里布满不忍。
他缓步上前,行为较往日收敛了许多,自从他沦为废人,便少了那与生俱来的傲骨,在她的面前变得时常瑟缩彷徨,眉里皆显温顺。
她孱弱得呼吸紊乱,双眸看向前方忐忑的男人时,抬手招徕间,眉目莞尔,“凤君,过来。”
冰凉的手指勾过男人的脸庞,动作轻得生怕划破对方的脸颊,“孤要你好好的留在身边,只要你听话……你想要的,孤都愿意为你做,你可是知晓?”
“这……”
男人心里悸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手指忽地被握紧,掌心里淌过一条红绸,眉头瞬间紧蹙,他知晓……这平静的十月里,她时常在夜里顶着红烛,亲手绣制喜服。
也因这般,所以……累得在狩猎时分了神。
宫里的人皆言女帝生来尊贵不凡,幼时便被赞有治世的经纬之才,周国的女子从不屑于女红。
但是女帝为了他,竟亲手绣制他封后的华服。